王氏被沈老太太的話給驚到了。
鎮國公太夫人何等尊貴,竟然要親自去給一個還不放品的狀元郎提親,那不是自降身份麵上無光嘛!
“我不說我不是鎮國公府太夫人,誰又知道我的身份。我就扮成拉媒保纖的老婆子上門,順便再考驗一下宋譽的人品。”
“可現在還是要想想昭兒的案子吧,他的錢袋子怎麼會丟在命案現場了呢?前幾天高夫人把那隻湛藍織錦銅錢紋的錢袋子送回來,昭兒就一直戴在身上。都這個時候了,官人下朝就去了淮王府,他和淮王總能想出救兩個世子的法子吧。”
王氏探身順從地聽沈老太太說話。
“昭兒的案子先不急,淮王不急自有他的道理,咱們也先觀望一下,等三司會審開始,再想行動的法子。對了,穀媽媽這時候也該回來了吧?”
沈老太太望向門口,臉上隱隱透出焦急。
“穀媽媽回來了。”
奴婢報門。
“說曹操曹操就到!”
沈老太太精神為之一振。王氏也滿眼期待地望向門口。
明慧師太雖不入世卻對世事看得透徹分明,隻要得她指點迷津便沒有破不了的局達不成的願望。
王氏知道,太夫人之所以對沈昭的案子舉重若輕,也是因為可以倚仗明慧師太指點破局。
穀媽媽的小碎步幾乎像在跑了,她邁進門也顧不得擦汗,趕忙給太夫人和王氏見禮。
“明慧師太在哪兒?”
沈老太太望著門口,不相信隻有穀媽媽一個人回來。
“老奴沒能見到明慧師太,明慧師太差人回我說她近日閉關打坐,不見任何人不理任何事。”
“啊!”
王氏幾乎和沈老太太異口同聲,她瞪的眼睛比沈老太太還大,身子也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
“你沒有向明慧師太說明鎮國公府和淮王府發生的事?”
沈老太太是了解穀媽媽的,幾十年來穀媽媽辦事從不出錯,此時情急之下,還是忍不住懷疑穀媽媽沒有向明慧師太說明利弊,所以才沒有請來明慧師太。
“奴婢都一五一十說了,明慧師太的意思一切自有天意,順其自然。”
“這是什麼話!順其自然不是讓我的昭兒等死嗎?平津候好不容易抓住他一個把柄,豈會輕易放手。”
王氏幾乎要哭了,伸手掩嘴不讓聲音當真變成哭腔。這一整天她都在太夫人的院子裡擔心受怕求主意,此刻感覺最後的指望也沒了。
“自有天意,順其自然……”
沈老太太重複著,眯起眼睛微微點頭,品味著明慧師太的深意。
“明慧師太讓人把這個交給老奴,說是給菱兒小姐的新婚賀禮。”
穀媽媽從袖袋裡取出一隻巴掌大的弓弩。
“這是什麼東西?”
王氏不認得弓弩。
沈老太太把玄色弓弩拿在手裡反複打量,緩聲說道
“這是弓弩,可射人於百步之外。不過明慧師太怎麼會送這個給菱兒做新婚賀禮呢!”
“是啊,這也太,太不吉利了。”
王氏說道。
“老奴隻是傳明慧師太的話。至於她為什麼送個東西給菱兒小姐,老奴實在不知,也無法打聽。”
穀媽媽覺得這趟差事辦得不好,神情訕訕地。
“挺精致的一張弓弩。”
想到那日在慈心庵,明慧師太給趙幼菱摸骨看相,又讓沈雲櫻和趙幼菱相見,促成她們祖孫三代相聚。明慧師太已認定趙幼菱是前朝公主,想送她一份新婚賀禮,可能庵堂也無甚寶貝,送一張弓弩做賀禮也是一份心意。
“把這弓弩給菱兒送過去吧,把明慧師太的話也帶到。”
沈老太太把玄色弓弩交給穀媽媽,讓她送去給趙幼菱,穀媽媽還沒走到門口,沈老太太想起趙幼菱這時應該和沈容姿去繡坊作新衣裳了,又叫住穀媽媽,把弓弩先放在桌上,等趙幼菱回來再拿給她。
“這時候沈祿還不回來,看來我得走一趟去找他回來了。”
沈太夫人的馬車走在街上,行人紛紛避讓。
在吉祥繡坊門口的趙幼菱看見了沈老太太的馬車,“唉”了一聲。沈容姿扭頭看去,望見祖母的馬車朝淮王府去了,伸手拉住趙幼菱的衣袖。
“我祖母肯定去找淮王商量救我二哥了。趙幼菱,你剛才跟我說的不許扯謊!”
“我為什麼扯謊?你想救你二哥,我也想救我穆大哥呢!”
“穆大哥?你不是該叫穆寒遲官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