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人猛一拍桌子,又揚聲質問一句,香秀頓時嚇出一身冷汗。
“奴婢知道錯了,奴婢不該一時貪便宜買了黑人小販的魚乾,害得夫人中毒牙疼,奴婢當時是真不知道那個魚乾有毒啊……”
香秀一邊委屈巴巴地哭訴,一邊尋思高夫人雖然中了毒,但此時並無大礙,犯不著把穆廷臣也請來審她,看穆廷臣和穆寒遲嚴肅的神情,恐怕還有更重要的事被發現了。為今之計隻有避重就輕,咬死隻認買來有毒小魚乾的事。
“好你個該死的奴婢,還對我下毒!”
高夫人隻是想問穆寒遲失竊短刀的事,沒想到又問出了她中毒的真相。
高夫人氣得渾身發抖,心口一陣一陣地疼,已問不出話了。
穆廷臣見狀讓趙幼菱扶高夫人去側廳榻上休息。
穆廷臣清了清嗓子繼續問香秀。
穆寒遲一直沒說話,他側頭看向偏廳,趙幼菱正在給高夫人捶背。
“姑母可好些了?”
“氣死我了。虧我一直拿她當體己人,雖然看不慣她家人,對她還是非常倚重的。怎麼會調教出這麼一個丫頭!我真是瞎了眼了。要是傳出去淮王府的奴婢禍害主子,我這個當家人可還有什麼臉麵活著。我對不起寒遲,對不起我兄長,更對不起我死去的嫂子……菱兒,姑母認人不清,這次如果寒遲出了事,姑母也沒臉麵對你。”
高夫人拉住趙幼菱的手無顏抬頭說話。
“事情都過去了,穆大哥已經沒事了,把內鬼找出來以後就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
“你叫寒遲什麼?不能那麼稱呼,太生分了,你們是夫妻,哪還能像外人一樣稱呼他。你應該叫他官人或者夫君。對了,我上次讓香巧給你熬的補藥你得堅持喝。你得趁著年輕多給寒遲生幾個小世子。這世道不穩,多生幾個小世子才能保家宅平安……”
高夫人恢複了精神就又開始念叨著穆家子嗣綿延的宏偉大計。趙幼菱笑而不語,聽得多了,她已經變得從容鎮靜,不再像剛開始聽這話時感到害羞窘迫。
隻要自己的主意定,不怕彆人煽風點火牽著鼻子走。
香秀的嘴很硬,始終不肯承認她偷了穆寒遲的短刀交給了平津侯府的人。穆雷把他抓到的平津侯府探子押上來以後,香秀閉嘴不敢說話了,眼神躲閃找不到可以閃避的地方。
所謂做賊心虛,跪在她身旁的探子正是和她接頭拿走短刀的人,她無法抵賴不承認……
晚飯過後,淮王府裡的仆婦們都在議論,香秀被高夫人嫁出府配給穆家老宅的管家兒子了。
廚房的謝娘子嘴裡發出嘖嘖聲,羨慕香秀終於熬出了頭,總算沒有白等到二十歲才嫁人,終於有了一個好歸宿。
穆家老宅在江南水鄉,雖然不如京城熱鬨繁華,但是魚米不愁生活無憂,做穆家老管家的兒媳婦身份也比一般的丫鬟仆婦尊貴。穆家老宅隻有管家和幾個仆人,香秀根本不用動手乾活,隻要相夫教子就好,簡直快活似神仙。
謝娘子的話讓一眾丫鬟婆子羨慕得不行,香巧聽罷卻沒作聲。
香秀離開得太突然了,香巧不相信香秀是出嫁了,香秀一心一意想做世子妾,費儘心機接近穆寒遲,怎麼可能甘心嫁出府去?
香巧估計香秀應該是逃跑了。
高夫人命人把廚房的魚乾悉數收走掩埋,這說明魚乾裡有毒。這批魚乾是香秀去采買的,香秀為了逃避高夫人的責罰偷偷溜出淮王府,高夫人為了掩人耳目才說把香秀嫁出去了。
就算是一個丫鬟,要出嫁也不可能無聲無息一點動靜也沒有。何況還是高夫人親自給配的姻緣,至少該讓香秀和姐妹們道個彆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