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夫人看了眼四下的狼藉,尤其是近前那兩具慘不忍睹的屍體,她身體裡又湧現出一陣不適。
強穩住心神,她繼續道:“常譽自小驕縱,不服管教,是老身與他父親的失職,不知者無畏,才導致今夜他不小心觸了玉公子的逆鱗,鑄成大錯,惹玉公子不快,改日老身定會帶常譽專程去襄府,向玉公子道歉。”
“另外,那一壇子被常譽不小心摔碎的陳酒,老身也會讓阜族償還,所以還請玉公子息怒,勿再跟一個晚輩計較。”
一口氣便給雙方之間生出的所有問題提出化解方法。
無半分推諉之辭,乾脆利落。
也抬出輩分一事,來迫使襄玉退讓,到此為止。
不軟不硬,恰到好處。
這個盛夫人,是個狠角色。
依然被縛鬼索束縛住、躺在地上的眠籬麵色沉著地望著剛好麵向自己的阜筱柔,眼中閃過一道警惕的暗光。
“若我非要計較呢?”襄玉的聲音幽幽而起。
盛夫人眉頭微蹙:“玉公子想要如何?”
襄玉視線徐徐地飄向匍匐在盛夫人腳邊、緊緊倚靠著的阜衡之,嘴裡吐道:“看在盛夫人的麵子上,這次我且饒他一命,不過……”
“需留下他的一隻手。”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驚。
包括眠籬、荀廣彥和珞子安,甚至狸奴。
原本也不是什麼大事,襄玉根本不必做到這一步,平白同時得罪盛、阜兩族。
阜衡之再紈絝放肆,可他終究是阜氏一族未來唯一的族長繼承人,若真被砍掉一隻手,這讓阜族情何以堪。
“公子……”珞子安和眠籬同時出聲,想要勸襄玉。
襄玉微微抬手,製止住他們。
盛夫人麵上浮起一絲薄怒,但她依然強使自己保持著氏族婦人該有的尊榮儀態:“玉公子,您已經殺了一個貴子用來解氣了,雖然是個旁支,但到底出身盛族,還是嫡係,更何況,我們之間的爭鬥,何故要波及小輩?此實非良善所為!”
襄玉一聲輕笑,懶懶道:“那盛族貴子綁我祭品,自是該死,但一碼歸一碼,我的酒被人無故打翻,這得另算。”
襄玉眼波微閃:“另外,盛夫人,你是不是忘了,我從來便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哼,說什麼酒被打翻,不過是敷衍之辭,歸根究底還不是為了您的那個祭品,不過一個祭品而已,再如何重要,怎麼也抵不上讓阜族未來的族長為其斷臂,這也太過荒唐!”盛夫人身後的一年長的阜族人忍不住低聲道。
“就是!阜族好歹也是百族譜上排名第五的氏族,為一個區區下賤的鬼怪,讓堂堂嫡貴子斷臂,說出去成何體統,簡直是笑話!”另一名跟來而來的盛族人跟隨道。
“她可不是什麼區區鬼怪。”襄玉聲音驟然冷下來,他在幾個義憤填膺的皇族一派之間一掃而過,“你們方才難道沒聽到盛夫人所說麼?”
“我的祭品,是我的逆鱗!”
“狸奴!”襄玉一聲沉喚。
“在!”狸奴瞬間閃身至襄玉身前。
襄玉望向對麵的阜衡之,吩咐道:“砍掉阜大公子的一隻手。”
狸奴:“……公子,砍哪一隻?”
襄玉嘴角一勾,墨潭中霧煙流轉:“自然是,他碰了不該碰的東西的那隻。”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