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恒和狸奴麵色皆是一變,一旁的襄玉眉頭也微蹙了下。
被殷恒施了定身符的“柒梨”這時化成了一縷灰燼。
是替身術!
殷恒反應過來,迅速化作一道白光,飛出門緊追柒梨而去。
襄玉看著那捧安靜躺在地上的灰燼,緩緩走近,蹲下身,伸手撚起少許,放在鼻間輕嗅了下。
是香灰。
襄玉不由陷入沉思。
這香灰的氣味明顯跟玉擾院常用的不一樣,柒梨應該是從彆處帶來的,而且是在柒梨被殷恒抓住之前。
這個柒梨,倒是被他小看了。
之後,殷恒遲遲沒回來,眠籬便先告退離開了。
她走的時候情緒不佳,看上有些低沉失落。
狸奴看在眼裡,待眠籬的身影完全消失後,他走到已仰靠在榻間正出神的襄玉跟前。
“公子,就算沒有柒梨的初慕咒,眠籬跟三皇子的事,恐怕也是成不了的。”狸奴低聲道。
見襄玉並沒有反應,狸奴猶豫了下,又道:“身中初慕咒的人,雖是因咒才生情,可在此咒未解除前,內心的情愫卻也是的確存在的,可這幾日,她體內的始祖之血並無半點動靜,如此看來……”
狸奴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但襄玉明白他的意思。
男女情愛是喚醒始祖之血的唯一辦法,但既然眠籬對三皇子的情愫未能喚醒她體內的始祖之血,那隻能說明讓眠籬產生情愫的人,隻能是襄玉自己。
畢竟,六百多年前,月籬初現血色鬼眸便是因對賦雪動情。
這些時日,眠籬一直在為讓三皇子也喜歡上她而折騰著,襄玉一直看在眼裡,也並未阻止。
其實襄玉有一事未告訴她,要喚醒她體內的始祖之血,並非一定要讓男女雙方皆生情愫,眠籬單方麵的動情其實已是足夠。
因為她在對三皇子動情後,並未見其始祖之血有任何異動,襄玉考慮到或許是因為時間不夠長,所以便任由眠籬胡來。
但如今看來,幾日過去了,依然無任何變化,如此看來……
果然那個人,必須得是自己!
可是,讓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喜歡上自己,襄玉從未去做過。
他生來便是天子驕子,哪裡有什麼東西是他得不到的呢?
又哪裡有人敢拒絕他,又會拒絕他呢?
襄玉陷入了沉思。
夜色已經沉下來,漫天星河,彆處蟲蟬鳴啼四起,唯此僻靜小路處,獨一孤蟬發出微弱如哀戚之聲。
月色下的一片昏黑之中,一陣淩亂倉促的腳步聲突然闖入,撩起一縷浮躁。
清冷月色下,一個看上去十分虛弱的影子搖晃著正朝這邊緩緩走來,他氣息極其不穩,每走一步都發出粗重的喘息聲,腳步虛浮無力,仿佛隨時都會摔倒在地。
有似水滴般的液體不斷順著他的脖頸墜落於地,他一路走來的路上,留下一長串的濕漉痕跡,在月光下泛著隱隱血光。
一個踉蹌,柒梨終於支撐不住,直朝著地上栽去。
就在同時間,一旁的樹叢裡傳出一陣窸窣聲,緊接著竄出一個較小的身影,飛快地撲到柒梨的身前,將他及時接住。
許是撐不住柒梨的身體,兩人一起摔在了一旁的樹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