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晌,襄玉才不疾不徐地答道:“你們認為是便是,你們認為不是便不是。”
在場的氏族們倒抽了一口氣。
又是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所以到底是還是不是?
幾位族長交換神色,依然不肯罷休,繼續連番上陣,軟磨硬泡地纏著襄玉,擺出一副不給個確切的答案就不離開的架勢。
因為涉及到自己,打從這些人進入玉寧居的書房後,眠籬便化成一道紅光,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偷溜了出來。
她想去透透氣。
有關她到底是不是月籬這個問題,夜深人靜之時,她也會偶爾問自己。
她自然是月籬,可她也隻是知道自己是月籬,卻無法切身體會到自己的確是月籬。
她還沒有恢複記憶。
也還不知道六百多年前的自己,到底跟公子是如何的一段孽緣情深。
眠籬想到此處,微微歎了口氣。
她有種預感,自己的身份,恐怕瞞不了多久了。
腳下有山風掃地,卷起數片落葉,她身子不由一顫。
這還在盛夏,才剛日落,怎麼就覺得有些冷了呢。
這稽壑山上,不愧是避暑聖地。
眠籬雙手不由地抱緊雙臂,讓自己能暖和些。
她剛要繼續前行,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喚:“眠籬姑娘?”
眠籬轉身看去,隻見一身石青色布衣,手裡提著一株不知名草的三皇子正朝她走來。
待他走近後,眠籬看見他指甲縫裡帶著些泥土,頭發和布衣上還沾染了幾處草屑。
眠籬朝三皇子行禮後,問他道:“三殿下又發現奇花異草了嗎?”
三皇子沒有立刻回答她的話,反而是看了看她緊抱著的雙臂,眉頭微蹙:“你沒事吧?”
難得的比起花草,這一次他更先關心起人來。
眠籬麵露茫然。
三皇子見此,連忙解釋道:“仇公子他沒把你傷到吧?”
眠籬了然,她鬆開抱在麵前的一雙手臂,笑著道:“我隻是有些冷,身體無礙。”
眠籬說完便準備告辭,三皇子卻又叫住她:“眠籬姑娘,你……”
他麵露難色,猶豫了許久,終是道:“你之前對我說的……那些話還作數嗎?”
說完整句話後,三皇子臉上已微顯罕見的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