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差不多了。”眠籬通過意識將這句話傳達給彌炎,彌炎很是不情願地閉上了嘴。
他性格再是不羈,主人的意願還是不會去違背的。
鸞繡音經過彌炎這麼一說,本就薄的臉皮當即就掛不住了,方才還偽裝出來的委屈淚意,這時當真就嘩啦啦地流了出來。
她現在太難看了!
這副當眾被人羞辱的樣子,還被柒公子看在眼裡!
鸞繡音當即雙手捂住臉麵,不讓對麵站在眾氏族之中的柒梨看到。
而柒梨此刻神情有些複雜。
他眼下是實在有些煩這個鸞繡音了。
先前,他對她主動供血一事的確是感激,但也僅是感激,便再無其他。
他是個嫌麻煩的人,不想跟一個貴女糾纏不休,讓人抓住把柄,破壞了他的前程大計。
但這個鸞繡音,擺明了就是一副想借給他供過血一事接近自己的模樣。
她使出的這種手腕,他已在無數想要親近他的人類女子或女鬼怪的身上,見過太多。
若不是那夜自己太過虛弱,他是絕不會掉以輕心,如此輕率地就踏入陷阱內。
所以當看到鸞繡音開始抽泣時,柒梨內心毫無半點波動,他緩緩地低下頭,隻想遠遠地躲開。
“你還有臉哭,還不快閉嘴!”鸞鳳安突然從人群裡走出來,朝鸞繡音一聲沉喝。
他平日裡瞧著隨和,但此時卻彰顯出嚴父的一麵。
鸞繡音一看就有些懼怕鸞鳳安,她嚇得下一刻便收了聲,身子朝生母陳氏身後躲。
“好了,老爺,要教訓孩子,回家再教訓也不遲。”陳母勸道。
鸞鳳安氣急:“就是你,成日寵著她,看她都被寵成什麼樣子了。”
陳母笑笑,拿出帕子轉身替鸞繡音擦拭眼淚,還低聲安慰她。
鸞鳳安看著這一幕,沉沉地歎了口氣。
一旁沉默的鸞昶也微微皺起眉頭。
鸞鳳安這才想起襄玉還在,他連忙走到襄玉跟前,躬身歉疚道:“公子,小女平時裡一貫乖巧,也不知今日為何會突然做出這等錯事,是在下教女無方,請公子隨便懲罰她,在下絕不阻攔!”
襄玉看了眼鼻子都哭紅了的鸞繡音,淡淡道:“鸞公子你也說了,鸞小姐平日裡極為守禮乖巧,她既如此執著於一株葵蘭,許是並非無理取鬨。”
十分會看眼色的一名隨行內侍一聽,連忙上前,當即將那葵蘭的來曆說了個清楚。
“一年隻開三朵。”襄玉聽完後,緩緩重複內侍剛才說的話,似是在思索著什麼。
“公子,您不用理會她,她就是小孩子脾氣,明日就忘了。”鸞鳳安在一旁連忙道。
襄玉並未回答鸞鳳安,他抬眼朝溪流對岸處那株十分顯眼的籬花樹看去,眸光一閃,看向眠籬,命令道:“你去讓那株籬花樹自然地開花。”
眠籬愕然。
開花還好說,可自然地開花……
她又不是擅長養花的鬼怪,根本不可能做到。
然而……
下一刻,眠籬已閃身到了籬花樹前。
高大的樹身,主樹乾粗到夠五六個成人拉手環抱成圈,樹枝參差交叉生長,絲毫看不出衰敗的跡象。
可唯獨沒有花朵,顯得很是寂寥。
公子既然讓她來使籬花樹開花,定是認為她有此能力。
興許是為了曆練她提升鬼氣呢。
“月籬的記憶。”狸奴的聲音驟然在她耳畔響起,他用了密語傳音。
眠籬神色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