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安眼中的殺氣褪去,他身形一僵,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我不願為難你,便自行來取。”
“來籬落院取?”眠籬緊盯著他的雙眼,問道。
“是。”集安說完,視線緩緩望向眠籬身後的那株常年花開不敗的籬花樹。
眠籬順著集安的視線看過去,心中突地冒出一個匪夷所思的猜想。
她問集安:“你要從籬花樹中取出始祖厲鬼之血?”
集安收回視線,看向眠籬,點了點頭。
眠籬吃驚不已,她緩緩收回架在集安脖子上的寒鐵之匕,有些急切地又問他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集安一怔,他以為眠籬知道的。
眠籬不由看向身後的狸奴等人,發現狸奴和殷恒表情依舊如常,隻有見隼跟她一樣,在得知集安要從籬花樹中取始祖厲鬼之血,露出了吃驚的神色。
“狸奴鬼侍,殷二公子,你們也一直都知道此事?”
兩人默認。
“籬花樹常開不敗,是因為一直被月籬的血養灌著。”集安說道。
“養灌……”眠籬努力地消化集安所說。
他又道:“至於為何月籬的血能讓籬花樹常開不敗,我卻是不知了。”
眠籬眸光一顫。
他當然不會知道,她的身體裡在六百多年前被公子鎖入了整個胤安籬花的花期,以血養灌此樹,血中花期自是能讓籬花樹常開不敗。
以血來養灌此樹之人,定是公子,因為隻有他才知曉自己體內的籬花花期。
可是,他為何要這麼做?
“大殿下打得好一手算盤。”襄玉清冷中帶著漫不經心的聲音在不遠處的門口處驀地響起。
眠籬回頭,見襄玉一身白玉色道袍,烏發披在身後,在一名小廝提燈引路下,步入院中,正朝他們緩緩走來。
院內響起一陣叩拜之聲,襄玉免了所有人的禮,唯獨集安除外。
襄玉走到依然叩拜於地的集安麵前,懶懶道:“多虧了你身體裡尚存的幾縷人氣,不然我這個襄府豈非隨便什麼鬼怪都能進入!”
鬼怪……
眠籬麵色一凜,視線再次投向集安。
她細細打量並感知,發現集安身體裡的鬼氣已明顯多於人氣,而且鬼氣還在不斷地吞噬著人氣。
集安現在的確可以被劃分到鬼怪一類。
“玉公子,奴救主心切,自知私闖襄府是死罪,玉公子若要殺奴,奴絕無二話,可若能以奴之死換奴的主人大皇子妃一條性命,奴定會對玉公子感激涕零,還請玉公子成全!”
集安的哀求裡,已用了鬼怪的自稱。
片刻的沉默後,靜夜裡,響起一聲極輕的笑。
“我何須你的感激涕零。”襄玉走到眠籬身側,伸手一把將她往自己身旁猛地一帶。
他慵懶的音色再次傳出:“你若真想取走籬花樹中的始祖厲鬼之血,便憑你的本事去拿吧。”
他話音剛落,兩道黑光突然閃現到院內。
竟是修刹鬼和奈魍鬼!
眠籬震驚地看著兩大厲鬼,又看向身旁的襄玉:“公子,難道是您……”
故意召來兩大厲鬼對付集安的?
兩大厲鬼對襄玉叩拜後,起身走到集安對麵幾步開外。
“我們可是一直在找機會再抓住你呢。”修刹鬼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集安,如同盯著一盤待端上案桌的珍饈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