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寺門口處,鸞繡音的馬車還停靠著。
就在早些時候襄玉離去後,柒梨和鸞繡音並未立刻離開,兩人相談了一陣,等到日落之時才分開各自回府。
兩人今日前來淩雲寺,“約好”在後山會麵,他們抵達的時辰與襄玉極為相似,兩人本來是差點中了寒棠梨的計,被襄玉撞個正著。
但柒梨在趕到後山時,多生了個心,並未立刻出現,現身的時機後延了一陣,也就是在這期間,他看到了襄玉和狸奴的身影出現。
因此襄玉先是在亭中遇上了等候柒梨的鸞繡音,柒梨深知鸞繡音定是無法在不被襄玉察覺之下自如應對,因此在鸞繡音開口之前,柒梨便也迅速現身。
然後便有了之後的那一幕。
等襄玉離去後,柒梨便提出自己想要助鸞繡音入住玉擾院之事,為了報她此前兩次以血救他性命之恩。
鸞繡音聽後心頭微有失落,她此前到底是對柒梨生出了些情意,現在自己心慕之人主動提出要幫她嫁給另一個男人,那是不是就說明,柒梨對她從始至終就無情?
不過,鸞繡音又想到自己為了嫁給襄玉,也同樣放棄柒梨,這才心裡微微好受些。
“鸞小姐不用擔心,此次設計陷害你我二人者,奴猜測多半跟寒族那兩位小姐脫不了乾係,奴之後會緊盯她們,鸞小姐隻需儘您所能博得玉公子的歡心即可。”柒梨說完這句後,便送鸞繡音的馬車離開了淩雲寺。
天色已徹底暗下來。
襄玉仰靠在門檻上,麵色因微醉泛著淺紅,身側已經倒了好多個酒壇子,他的身上和四周的一整片空氣,都充斥著清雅的籬花酒香。
狸奴走到近前,帶著一名小廝俯身將空出的酒壇子收揀起來,小廝抱著酒壇子離去,狸奴湊近襄玉,輕聲道:“公子,多飲傷身。”
襄玉眼色迷蒙地看著狸奴,試圖坐起身,狸奴連忙伸手攙扶。
“這酒似是沒有以前那般醉人了。”襄玉慵懶開口道,邊說著嘴裡還哈出一團酒氣。
狸奴頓了下,回道:“去年中元節釀的籬花酒,都被月籬喝了,現下公子喝的這些都是近日新釀的。”
襄玉坐起身,一隻手撐著額頭,眼睛半睜半閉,半晌,他問道:“她還沒回來?”
狸奴微低下頭,答道:“還未,公子,我扶您進屋歇息了吧?”
襄玉搖了搖頭:”扶我走兩圈,散下酒氣。”他說著伸手將衣領處隨意地扯了兩下,讓領口鬆敞開許多。
狸奴連忙道:“是。”
主仆二人踩著月色,出了玉擾院,從竹林走到涼亭,再從涼亭走到府中靜湖,隨後又繞了好大一圈的青石板路,走回了玉擾院。
回到院中時,門口多了兩名婢女,狸奴不禁多看了兩眼。
“公子不需要你們守在這裡,先退下吧。”狸奴道。
兩名婢女看了看彼此一眼,回道:“是。”
狸奴扶著襄玉朝屋內走去,入裡間前,襄玉道:“你退下吧,今夜不用守夜。”
“是。”狸奴躬身退出,合上房門。
獨自一人在房中的襄玉提步繼續朝裡間走去,他邊走邊伸手扯了下本已鬆敞的領口,隻是當走到屏風旁時,他腳下的步子突然一頓,然後他停了下來。
襄玉本帶著微醺慵懶的雙眸一沉:“你怎麼在這裡?”
他的視線,一瞬不瞬地看著前方躺在他床鋪上的一名女子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