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一魅影在花影上一閃而過,一雙小巧的繡鞋出現在後門前。
泛著幽暗紅光的大紅長袍拖曳至地,月籬絕美魅惑的一張臉出現在燈下。
她嘴角微勾,雙瞳血紅閃動,若有所思地看著緊閉的木門。
鸞府廊間,襄玉和狸奴在小廝的引路下,快步朝前走著,一路經過之處,全是一股子藥味。
自鸞涇病倒的消息傳出後,今日就一直有人登門前來拜訪探病,來客紛紛帶著無數滋補身體的補藥,亦或治病良藥,贈予鸞涇以助他早日康複。
鸞昶早已候在門口,一見襄玉的身影,連忙迎上去,躬身行禮道:“公子。”
襄玉褪下他頭上罩著的帽子,露出臉來,他朝鸞昶點了點頭,幾人便迅速進屋,來到內室,鸞涇所住的屋子。
剛靠近門口處,就聽到內室裡正傳出鸞涇氣息不穩的低啞聲音:“明日就去把他接回來,讓錦連親自去辦。”
跟襄玉一道的鸞昶聽到鸞涇點了自己的名字,微微一愣,不由慢下腳步,隨即朝襄玉露出歉意一笑。
襄玉心下了然,當即停下腳步來。
三人就此靜立在門外,繼續聽屋內的交談聲。
“爹,您放心吧,我一定會照辦。”鸞鳳安話語中帶著傷心的哽咽,少了往日裡半真半假故意作出來的瀟灑紈絝的語調。
狸奴一聽,心下微涼,難不成這鸞老族長真活不長了,這莫不是在交代後事?
他眼中焦灼之色閃現,若真是如此,那豈不是會加速公子身上的滅族咒?!
屋內這時傳出鸞涇的咳嗽聲,他哀戚聲中帶著一抹蒼涼:“你弟弟死得早,當年為了那女鬼,被我逐出族門……”
“這麼些年過去了,我時常還是會惦記他留下的那唯一的血脈,雖然……”
劇烈的咳嗽聲再起,待平複後,聽鸞涇又接著說道:“……雖然他是個混血子,但身上到底還是流著一半我鸞族人的血,我隻求死前,能見他一麵,便心滿意足了。”
……
屋內慢慢安靜下來,站在門外的三人走了進去。
“公子……”鸞涇一見襄玉親臨,連忙要起身下床,被襄玉按住。
“你好好休息,禮就免了。”襄玉在床沿邊坐下,仔細打量鸞涇的神色,見他印堂發黑,麵色蠟黃,不過半日,乍眼看下來,人竟有形銷骨立之感。
襄玉眸光一沉,本就清冷的聲音出一股涼意:“這是怎麼回事?”
鸞鳳安眼中盛滿哀戚之色:“公子,父親他恐怕……熬不過去了!”
襄玉詫異:“鸞老族長前些時日壽宴上不是還好好的,為何短短一日不到,就變成這樣了?”
就算再是被那鸞繡音氣到,也不至於突然病入膏肓吧?
這不合常理。
鸞昶神色悲傷,滿是絕望之意:“藥師看過了,說是天命如此,不可違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