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鸞雲容便一直在道觀裡長大成人,而鸞涇也一直暗中派人打點,照應著鸞雲容,但始終未將其接回。
這次鸞昶去將鸞雲容帶回來,大抵是因為鸞涇在人之將死之際,生出了讓所有子孫團圓的意願,讓鸞族流落在外的血脈回歸宗族。
襄玉一直是知曉此事的前因後果的,所以剛才鸞族人在談論此事時,也未刻意避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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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寒府內,寒棠梨和大寒氏、寒雲過圍坐在桌前,看著桌上擺放的一碟子襄府送來的小黃魚,正膽戰心驚。
“公子……知道是咱們乾的了?”寒雲過打破沉寂,小心翼翼地問道。
寒棠梨眼神有一瞬的慌張,她看向一旁的大寒氏,無措問道:“母親,怎麼辦?”
大寒氏卻十分沉穩:“公子既然知道了,但隻是送了這一碟子魚回來,說明他並不打算太過追究此事,隻是略示警告。”
“略示警告?”寒棠梨突然坐不住了,她直接從椅子上站起身,椅腳和地麵發出“嘎吱”一長聲尖響,“這……這該如何是好?”
以往次她遇事從不會如此毛躁不穩重,隻是眼看著寒玉已經入住玉擾院,一月的月省期也不斷流逝,寒棠梨一天天覺得自己越發沒希望嫁給襄玉,終究是慌神了。
她從小到大,便一直是眾望所歸的襄族未來族長夫人,如今這般,算怎麼回事?!
“慌什麼!”大寒氏一聲輕斥,眼裡寫著不滿意,“離月省期不是還有一段時日嗎,在這之前咱們再想彆的法子就行了。”
一旁的寒雲過忍不住道:“那若是再被公子發現了呢?”
大寒氏一個眼神剜過去:“烏鴉嘴,就不知道念你姐姐的好!”
寒雲過尤為委屈地癟了癟嘴。
次日一大早,鸞昶騎著一匹快馬,從鸞府出發,直奔鸞雲容所在的山間一道觀,將其接回來。
而玉擾院裡,一大早就彌漫著一大股濃鬱的藥味,這藥味順著風一路飄到鸞府正門口,將排隊候在門外,等著送藥材進府的眾氏族薰得好一陣難受。
狸奴站在門口,笑眯眯地對想要進入玉擾院探病的眾氏族道:“藥材奴就先帶公子收下了,但公子今日臥床休息,不易被打擾,諸位還是先請回吧。”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挨了一陣後,隻得紛紛將禮物轉交給狸奴,然後循循離去。
襄府院牆高處一簷角,一襲紅衣淩空而立,她牢牢注視著府門前發生的一幕,眼中閃過一道饒有興趣的紅光。
襄玉因滅族咒而引發的體寒其實隻在滅族咒發作當天出現,過了當天子時,便會自動消失,因此襄玉今日便已恢複正常。
他之所以學著鸞府,在院裡故意熬製藥水,引出藥味,並傳散出去,不過是為了不讓人發現他這病的異常。
畢竟,任誰得了寒疾,都不可能在一天內就痊愈,總得有個緩和期。
月籬曾數次試圖進入玉擾院中,但都被狸奴以同一個理由拒絕——
“公子正在病中,不宜被人打擾。”
月籬見光明正大的不行,便想著偷偷摸摸,但幾次下來,她總被隱在暗處的殷恒和孫賢提前發現。
月籬終是乏了,最後隻得回到籬落院。
可玉擾院越是遮遮掩掩,月籬就越對襄玉近日到底在做什麼事好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