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籬難得耐下性子道:“咱們坐這兒,你大哥很快就會找到咱們了。”
言文寧一聽,雙眼頓時亮起來,他用袖子笨拙地抹了抹眼角的淚,顛著小步子跑到月籬麵前,仰頭望著她,問道:“美人姐姐說的可是真的?”
月籬點頭。
言文寧當即在月籬身旁,乖巧地坐下。
仇淩霜最終抓住了棋鬼,他講棋鬼用縛鬼索捆縛著,走到月籬的麵前。
月籬此時正和言文寧磕著瓜子,這些瓜子是言族在逃難前,言文闕塞在言文寧的衣服袋裡的,作為言文寧的零嘴。
仇淩霜看著月籬悠閒地翹著二郎腿,一副等仇淩霜將現成的棋鬼抓到她麵前的模樣,突然氣不打一處出來。
月籬卻對仇淩霜此刻心裡所想毫無所感,她抖落攤灑在自己衣服上的散瓜子殼,緩緩站起身,走到棋鬼麵前,伸出一根手指頭,挑起棋鬼的下巴,讓棋鬼看向她。
棋鬼麵慈耳厚,麵容祥和,整張臉如同佛經裡描繪的冥地僧人,透出幾分禪意,月籬看著不禁嘖嘖道:“長得人畜無害,不想卻與血枯為伍。”
棋鬼一聽血枯鬼的名字,表情終於有了一絲極其細微的波動。
月籬將手放下,從衣袖裡掏出先前從血枯鬼那裡搶奪來的容器,舉到棋鬼眼前,問道:“知道血枯鬼收集這玩意兒做什麼嗎?”
棋鬼聞言,詫異地看向那容器。
月籬見棋鬼這般反應,當即激動道:“你們果然早有預謀!”
“月籬大人,您身為繼承了始祖厲鬼之血的鬼怪,為何會幫著人類對付鬼怪?您不覺得您現在的所作所為,堪稱叛徒之舉麼?”棋鬼終於出聲道。
月籬將容器收回袖中,冷笑道:“我若是真有意行叛徒之舉,怕是現在胤安城裡的鬼怪偶早已成了一堆亡骨了。”
棋鬼臉上閃過一道思索之色,他目光裡緩緩升起一抹探究:“所以你到底是幫人類,還是幫鬼怪?”
又是這種問題。
先前襄玉也問過她同樣的問題。
人類和鬼怪之間涇渭分明,每個人都在等她做決定。
“我不會害人類,但也不會幫著人類害鬼怪。”月籬一直這樣去做著。
月籬的左手袖口突然被人輕輕往下拽了拽,月籬垂頭看去,見言文寧正站在她身側,仰頭望著她。
月籬側了下頭,不解地看向他。
言文寧伸手指了指月籬手的另一側,月籬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見仇淩霜正蹲坐在地上,臉上泛著白。
月籬心下好奇,她正要詢問仇淩霜,突然神色一變。
仇淩霜身上那股強大霸道的懾鬼法氣怎麼突然消失了?!
月籬快步走到仇淩霜身側,蹲下身,問他道:“仇院長,你這是怎麼了?”
仇淩霜不答。
月籬伸手剛要去摸他脈,仇淩霜卻反應尤其猛烈地一把推開月籬的手:“彆碰我!”他聲音裡帶著強悍的抗拒,眼中的寒霜仿佛一刻間能凍死人。
“女人一碰到你,你就會喪失一切法力,原來果然是真的!”被縛鬼索捆縛住的棋鬼突然大笑起來。
仇淩霜一記眼刀剜過去,眼神恨不得將棋鬼剝皮抽筋:“賤鬼,竟敢暗算我!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