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滅族之咒確是依附在胎記幽蘭之中,若無胎記,那滅族之咒便也沒有?!
這是怎麼一回事?!
“夫人如何了?”門外突然響起襄黔的聲音,月籬麵色一緊,立馬化為小白兔,安靜地蹲守在木床腳旁,一動也不動。
說話聲止,沉穩的腳步聲響起,襄黔走了進來,他在蘭株夫人床邊站了一小會兒後,很快又進來一人,此人是昨日來幫蘭株夫人催產的藥師。
“藥師先生,麻煩幫我家夫人看看。”襄黔的聲音再次響起。
襄玉已經生下來了,但聽襄黔的口氣,並不見半分歡喜,相反的,月籬竟從他的聲音裡聽出了幾分愁苦和頹然。
“是。”藥師走到床邊,給蘭株夫人把脈,把完脈,便跟著襄黔一起走出門去。
鬼怪的耳力驚人,就算在屋內,她還是能輕鬆地聽到屋外兩人的對話聲。
藥師率先開口,低聲道:“夫人昨日產小公子時,失血過多,本來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調養一段時間就能好了,可是前些年,您與夫人她在房事方麵一直……”
藥師說到這裡,有些忌諱地看了下襄黔的眼色,見他並未難堪或動怒,才繼續道:“因著您背負的妻死子存之咒,夫人一直服用避孕藥物,導致身子陰寒過重,後來您們決定要孩子,在下雖已竭儘所能地用藥性溫和的藥物為夫人調養身子,但夫人終究還是傷了根本,現下又血虧過甚,隻怕是……無力回天了!”
藥師話儘於此,朝太尉躬身道彆。
襄黔獨自站在門外走廊處,良久都未動,他麵露沉痛之色,閉上雙眼,不知在想什麼,遠看如同一尊失了神魂的石雕般。
妻死子存,襄玉活了下來,蘭株公主注定便不能活。
他們夫妻倆早已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但她們恩愛相守已幾十載,已是知足了,蘭株想要誕下一個繼承他們的血統和愛的小生命,襄黔雖不舍妻子,但最終還是尊重妻子的選擇。
月籬再次化出真身,視線穿過半開著的窗戶,望向站在外麵走廊上一動不動的襄黔,心裡泛起一絲同情。
她不由朝床上的蘭株夫人看去,見她麵色蒼白如紙,周身浮動著幾絲死氣,一看就是大限將至之人。
看這模樣,頂多撐上個三五日。
她是襄玉的母親,廊上之人是襄玉的父親,愛屋及烏,月籬突然生出想要幫他們一把的心思。
她朝床上之人開始注入生命之氣。
周遭四處的籬花樹開始搖晃起來,響起沙沙聲,樹梢上無數花簇開始飄零凋落,樹乾也開始枯萎縮短。
一陣夏風起,吹動站在走廊上襄黔的衣擺。
襄黔眉眼一顫,緩緩睜開雙眼。
他看著他親自命下人為蘭株種下的一院子籬花樹,此刻正如蘭株一般,不斷凋敗枯竭。
那些墜落到地上,或盤旋於半空的籬花花瓣,正不斷朝著蘭株所在的臥房窗口飛去。
襄黔大駭,猛然轉身望向屋內。
隻見蘭株的床邊,站立著一個紅衣女厲鬼,她正對床上安靜躺著的蘭株施法,那些籬花花瓣,在她血紅法光的牽引下,儘數朝蘭株身體裡鑽去!
“大膽鬼怪!快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