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臉！
血頓時就順著額頭流了下來。
溫熱的感覺，孫燕忍不住抬手一抹，鮮紅的血，頓時糊了她半張臉。
她沒有哭。
沒有喊疼。
視線從手上挪開，看向正攤躺在沙發上的人。
孫大全還保持著扔完煙灰缸後的動作，看到自己把人腦袋砸了個洞，那不停流出來的血，還是瞬間把他的醉意給嚇醒了。
隻是，當對上那雙死死盯著他的眼眸，裡麵清晰可見的恨意和殺意，讓他渾身一寒。
隨即又想到，這賠錢丫頭是自己的女兒，他動手打她怎麼了？
世界上打孩子的父母多了去了。
他怎麼就不能打了？！
怎麼？你這賠錢丫頭片子還敢恨老子？是不是心裡還想對老子動手呢？
看老子不撕了你！
這般想著，臉上的凶狠就表現了出來，一個翻身從沙發起來，就要上去打人。
孫燕沒有動，仍舊死死看著他。
滿臉是血，衣服也被染紅大片，嘴唇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發白。
可她還是緊咬後槽牙，下顎因此繃緊，加上她瞪大雙眼，滿目恨意，這模樣，幾分陰森瘮人。
孫大全說不怕都是假的，他本來就有幾分膽小，根本不敢對上那雙眼睛。
可也因為如此，讓他感覺自己失了威嚴，丟了麵子，頓時心中更加氣憤了。
一生氣，下手就沒個輕重，手上抓著個塑膠凳子，就朝著那死丫頭打去。
想到那雙眼睛，心裡越是懼怕，手上的力道就更重。
凳子被砸變形了，砸爛了，四分五裂的殘片飛了一地。
可被挨打的人都沒有一聲哭喊求饒，身上隨著被打的每一下，顫抖蜷縮著，但那雙眼睛還是瞪的大大的，看著前方。
而她看著的，正是孫大全的腿。
此時，沒有人知道幾歲的孫燕在想什麼。
直到孫大全自己打累了，也就停下了。
他大力將手上剩下的一塊塑膠凳子腿扔掉，對著蜷縮在地上的死丫頭罵了一句，然後就摔門離開了。
幾歲的孫燕，身上的衣服被抽打劃破了幾道，後背都是塑膠凳子打出來的劃痕刮痕，額頭的血流到地板上，紅了一片。
她蜷縮在地板上，隻感覺渾身發冷，無力……
是要死了吧？
也好！
就這樣吧……
就這樣死掉也好！
孫燕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失去意識的。
醒來的時候，她躺在醫院病床上。
身邊好吵。
是她那個媽媽在哭得死去活來的。
她心裡是怨她媽媽的軟弱的。
可她無法恨她。
畢竟，這個女人，除了性子軟弱了點，對她卻是全心全意，總是將她護在懷裡。
這樣的母親，她怎麼能恨？
可是怎麼辦呢？
她真的不想要繼續過這樣的生活啊……
忽然，她想到了自己班裡有個同學，他父母就是離婚的。
是啊，可以讓他們離婚！
孫燕不怕父母離婚後、自己被其他同學取笑和孤立。
隻要不再每天麵對那個對她母女非打即罵的爛人，她什麼都不怕。
她睜開眼睛，看向一直在哭著，嘴裡說著“不能沒有你”的人。
開口，聲音平靜無波的說了句“你跟他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