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落人歸去!
淮陰城雖小,但作為南北交通要道,往日裡也是人挨人的熱鬨景象,從不曾似今日,仿佛是入了定一般。
家家戶戶緊閉房門,街上除了白子九幾人,竟無一人敢行,就連鋪麵也關起了店門,對送上門的銀錢生意充耳不聞。
“九公子剛才可真威風,隻是三月實在是想不出來,咱今夜在哪落腳呢!”童三月坐在馬上,陰陽怪氣道。
白子九走到一個客棧門前,作勢敲門之時,轉頭對著童三月打趣道“這南朝怎麼都算你的地界了,本就應該你行這地主之誼,你這怎的還問起我來了?”
童三月安然的坐在馬上,斜眼看著白子九說道“嗬,南朝大梁哪能算是我南越的地界啊。等到了南越,我必會好好招待九公子一番的!”
“算了,你我這一路如此相熟,說招待見外了。”白子九悻悻的笑著回道。
童三月聽罷,眉頭一揚,俯視著白子九,精致英氣的小臉驕傲的昂著,讓人看著就覺得可愛。
住店一事並沒有太過為難,以白子九這財大氣粗的做派,兩枚銀鋌一扔,之前麵露難色店家僅是糾結了一息,便開了房門放他們進來了。
其實家家戶戶緊閉房門,無非就是怕日後王家的問責。
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在這個有今朝沒來日的亂世,沒人會真的和銀錢過不去,若真有,那也僅是銀錢不夠多罷了。
領了銀錢的店家,臉上堆滿了笑意,在白子九身側俯身抬頭道“敢問可否稱一聲公子?”
白子九思索了一下道“公子稱的起”
店家點了點頭道“公子啊,小人留宿諸位,那可是用身家做的賭注啊,如若方便,這銀錢可否再加上些許?”
白子九笑道“店家就不怕我這不講信義的北胡蠻子對你做些殺人越貨的勾當?”
店家聽罷臉上沒有絲毫的驚慌,神色不變的說道“若公子真是那嗜殺之人,會因為小人沒有坐地起價就留小人一命嗎?”
“這難不成就是富貴險中求?”白子九玩味道“隻不過很遺憾,你賭對了一半,雖然我並非嗜殺之人,但也不是什麼大善人,所以,我雖不會對你殺人越貨,但也不會再另加銀錢給你了。”
店家似乎早有所料,等白子九言罷,立刻說道“公子先彆急,小人並不是在與公子討要銀錢,而是想與公子做個換消息的買賣。想知道什麼公子儘管提,如若小人不知,公子再拒絕也不遲!”
“巧了嗎不是,本公子還真有點想知道的”白子九饒有趣味的問道“剛才那姓王的來此想見一姑娘,那姑娘是?”
“回公子,是吟氹樓的新花魁,說是來自北朝,花名好像是叫子瑜,今夜初次起拍,價高者得”
說到後麵,店家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識趣的停住了言語。因為他麵前的白子九麵色陰沉如冰,好似被觸到了什麼逆鱗一般。
“我知道了”
許久的沉默後,白子九冷冷的說了一句,便轉身走回安排好的客房裡,臨走時還扔了一枚銀鋌在台麵上。
“這北朝的公子究竟是什麼來頭?”店家望著白子九離開的方向,小聲的嘀咕了一句,隨即拿起銀鋌在身上蹭了蹭,揣入懷中。
在這南北要道的淮陰城裡,吟氹樓是夜裡最繁華的地界,往來的南北旅人以及鄉野村夫,有些錢財的,都會來此消解一番。
隻不過如此招搖過市的吟氹樓,卻似遮麵女子,無人知其背景為何。
此時,夜幕已至許久,吟氹樓的燈火點亮了半邊天,讓九天之上的星辰都有些黯然失色。
樓內熱鬨非凡、喧囂不斷,女子的嬌柔和男子的粗狂交相輝映,彆有一番風味。
隻不過這些往日的奪目之景,在今日卻是大巫見小巫了。
因為閣樓之上的露台處,一個蒙著麵紗的白衣女子走了出來,隻見她身覆輕紗,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纖柔的玉手嬌滴滴的遮蔽在身前,若是換個正經的場合,那必定會讓見者心生憐意。
可這裡卻是吟氹樓,一個花柳之地,見者隻會心生漣漪,毫無憐意可言!
一身貴公子打扮的白子九混在人群之中,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起身叫好,而是坐在座位之上悠然的品著南朝的竹葉青。
“你也喝幾口,乾坐著不難受嗎?”白子九心不在焉的對身邊的陳萍安說道。
“難受”陳萍安冰冷的回道“隻不過與喝不喝酒無關”
說完,狠狠的剜了白子九一眼,便扭過頭去不再理他。
白子九也自討沒趣,笑了一下繼續舉起酒杯喝了起來,其實此時陳萍安的態度比起前幾日言聽計從的樣子,要更讓白子九覺得自在些。
畢竟他可不想如此抹殺了陳萍安的性子,要說更喜歡,那很明顯,一襲紅衣颯到底的陳萍安要比唯唯諾諾言聽計從的陳萍安好得多了。
“諸位,今日我吟氹樓也不弄些什麼彎彎腸子,沒那些暗地裡的勾當,就是簡簡單單的價高者得。所以也請諸位守些規矩,有錢出錢,沒錢就留意下彆的姑娘,可不能強取豪奪的呀!”
露台之上,一個衣著華麗的中年婦人中氣十足的說道。
按說一個往來之人深淺難測的地方,說話應該留上一線的,但這中年婦人語氣強硬,絲毫沒有回轉之言,足以說明其背景絕對是非比尋常。
隻不過背景這東西,在沒顯露之前,誰也說不好,所以中年婦人之言,自然惹來了在場一部分人的不滿。
那中年婦人麵對眾人的微詞,沒有絲毫的意動,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有這廢話的功夫,不如拍下銀錢,上個底,那才叫實打實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