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沒刺到淩白身上就脫手掉地上了,驚鯢捂著肚子痛呼,竟是痛得暈了過去。
動人嬌軀濺起水花,一動不動地躺在泥水裡。
“嚇死我了。”淩白大鬆口氣。
驚嚇有,嚇死倒未必。
他身上穿著的八寶如意軟甲能防禦六十級強攻係魂師的正麵攻擊,以驚鯢此時的狀態,任她戳傷幾百劍也傷不到淩白分毫。
淩白怕她糾纏不休,致命傷不宜拖延。每拖一分鐘,小命就在鬼門關前多徘徊一分鐘。
雨點打在地上,驚鯢的俏臉也被濺起的泥水汙穢,看上去既可憐又狼狽。
淩白暫時管不了她,艱難而小心翼翼地爬起來,盤腿坐在泥水裡,運轉玄天功內力,調動氣血和奇茸通天菊殘存的藥力進一步溫養傷口。
奇茸通天菊雖是仙品,治傷效果大不如生命之水,那玩意可‘肉白骨,活死人’,再重的傷也能快速自愈。
半個時辰後,傷勢徹底穩住,不會動不動就要了小命。
淩白站起身,從身上摸出一瓶化屍水,將遍地的羅網殺手毀屍滅跡。他耍了個滑頭,其中一具屍體腐化時挪動了位置,在地上形成兩個人的痕跡,以此遮掩他還活著的真相。
雨水能不能徹底清理痕跡淩白不知道,他隻知道羅網一定有辦法找到這個地方,並且從蛛絲馬跡中找到線索。
不要問戰國時為什麼會有如此引先進的勘察技術,問就是秦時明月。
處理完屍體,淩白抱起渾身冰涼的驚鯢,大步向稷縣縣城走去。路上,他按照羅網殺手的思維模式,故意留下一些虛假線索,迷惑後來羅網殺手的追蹤方向。
稷縣是座小城,地處淮水上遊,群山環繞,夯土以為城,城牆不高,也不厚。
縣城郊外零星分布著幾個小型村落,淩白花大價錢從一對小夫妻手裡買下一座小宅,那對小夫妻則拿著錢歡歡喜喜地返回父母家,準備蓋間大的新房。
殺手身上,錢是最不缺的東西。
手裡有劍,處處是銀行。
房子是農村裡很常見的一宇二內的小宅,分前後兩院,黃牆黑瓦,算得上小康之家了。離村落有段距離,後靠山,很是幽靜。
一宇二內,二內一大一小。此刻大內裡,驚鯢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原本紅潤的嘴唇亦是失去了光澤,整個人極其虛弱。
身邊有個小小繈褓,一個女嬰正在酣睡。小家夥剛剛出生,小臉蛋皺巴巴的,頭上的胎毛濕漉漉地貼著腦門,一點也不好看,完全看不出後世農家女管仲的半點風采。
“好好休息。”淩白端起陶盆準備離開。
“為什麼不殺我?”驚鯢突然問道。
“你該感謝你身邊這個小家夥。你可以死,但她是無辜的。”
驚鯢嘴角微翹,露出一個譏諷的冷笑,“善良是殺手最不應該有的東西。你我皆出自羅網,這番話騙不了我。何況,孩子與你沒有任何關係,值得你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你有什麼目的?”
淩白無語,說真話都沒人信了嗎?
眼前這個女人是個狠人,淩白剛準備出門找人幫她接生,才出門就聽到她的痛呼聲,返回一看,孩子已經生下來了。
她和羅網殺手動手時動了胎氣,又被雨淋,泡在泥水裡,情況十分糟糕,這麼蠻乾,搞不好就是一屍兩命。
要是不把話說清楚,她絕不會善罷甘休。
“其實你不必對我心存如此大的敵意,沒完成任務,羅網不會放過我。我不殺你們母女,形同於背叛羅網。背叛的羅網的下場,你比誰都清楚。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聯手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為什麼?”驚鯢固執地問道。
“十萬個為什麼啊!你非要理由,就當我是為了你吧。”
驚鯢盯著淩白看了一會,不知是相信了,還是確定從淩白口中問不出什麼,垂下眼簾,玉手輕拍繈褓中的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