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卜仙府已經相比從前大變了樣子。
清樂在踏進去之前在門外停住了一瞬。她上次來這裡,也是元孛召她。隻不過那個時候的元孛占的是堯墨的身體,性格也和堯墨相似,有些不近人情的板正。
可是麵對的依然是元孛,是同一個人,卻也不可能再是從前的人了。
果然是寄身於蘇綽身上的元神,行事上也多與蘇綽有相似之處,瞧著這仙府花花草草的布置,實在是風雅的稍微過了些,學了些凡界富貴人家的俗氣來。
清樂走進去,元孛就在庭院內等她,雲霞漫地,清樂看不清自己膝蓋以下,走動之時也會帶動身旁的雲氣輕輕散開來。
元孛正在白玉石桌旁,在琉璃盞倒著紅如血液的酒釀。
她還是恭敬拜過,“見過師尊。”
元孛略略抬了眼,“難為你了,明明就憋著氣卻還是得裝的這樣恭順謙卑的。”
清樂道,“弟子不敢造次。”
“你恭順的時候該是什麼樣子我再清楚不過,你在旁人麵前裝裝也就算了,在我這裡何必呢?”
“師尊何時也學的這般直白了?”清樂站在元孛幾步之外說道。
“我與他們不同,從來就不會那些客氣婉轉的說辭。”元孛又在靠近清樂那邊的琉璃杯盞中倒了酒,“嘗嘗。”
如此風流的作風,倒確實像極了蘇綽。清樂知道元孛從前必定也是有這樣一麵,才得以分離出這樣一支寄身在蘇綽身上的。
也是,元孛從前也是喜歡六合之內絕無僅有的簫聲,喜歡以笙相和的。隻不過,這些有關歡娛之事,在樂神死後便隨著最後那支元神一起被封存起來了。
清樂拿起了那杯血紅色的酒釀,放到唇邊飲了下去。
有些酸澀,也有幾分苦,比起尋奕常給她帶的那些果子酒,差了不是一星半點,而且不知比果酒烈了多少倍。
清樂臉被燒出兩片紅暈,還重重咳嗽兩聲。
“我以為你身邊的那位浪蕩公子哥兒應該沒少帶著你花天酒地呢,沒想到你酒量還是這麼淺。”元孛喝了自己那杯,表情卻是享受的很。
清樂知道他不會是無緣無故提起來尋奕的,便搶先說道,“元孛殿裡的人,你不能動。”
元孛輕笑,“呦,這就心疼起來了啊。”
“師尊喊我來,不過是談條件的。”
元孛的神色中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隻是轉瞬即逝。
“那我要你做什麼,你可都肯?”
他這話問的雖然像極了開玩笑,但絕對不可輕易應承下來。“該我去做的事情,我自會去做。”
可是元孛對她這回答並沒有什麼興趣,他甚至從來都沒有叫清樂坐下,話至此處,元孛擺了擺手,“好了,你可以走了。”
清樂自是疑惑,他叫自己過來,隻是說了這兩句話,便沒有了下文?
元孛也看出來她的不解,“你以為叫你過來做什麼,不過飲酒作樂罷了,不過顯然你對我這酒釀是不滿意的很。你在這裡擺著一張黑臉,也很是影響了我的興致的。”
他的神色,也的確是很不耐煩。
清樂聽他既然都這般說了,也就不再多做停留,她略略施了禮,轉身便離去。
而在離開合卜仙府之前的幾步內,她明明白白地聽到了元孛的一聲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