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表麵上,他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十足的正人君子一樣“那當然……既然是在這個場合之下,那我們就賭‘錢’好了。”
為了讓沈放聽得更清楚一點兒,賀難還特意在“錢”字上咬了重音。
“賭錢?”在這一瞬間,沈放似乎都覺得有點兒聽錯了,他知道對方一定是有備而來,無論是什麼奇怪的賭局他都做好了迎戰的準備,但是賭錢——他真的知道自己麵對的是誰麼?
這可是……“不敗”的沈放。
“啊……當然不是那種很簡單的賭法……”賀難也開始施展著自己的小聰明“錢是什麼形狀的?”
沈放也搞不清賀難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猶豫了片刻之後給出了一個十分謹慎的答案“銅板是圓,銀票是方,元寶便是元寶狀,至於散碎銀兩……什麼形狀都有。”
“嗯……你是這麼認為的麼?”賀難從口袋中摸出了一枚銅錢在手中不停地拋著玩“那我們就拿這一文銅錢來賭上一局好了……”
“勝負由命,成敗在天。銅錢一落,結果便知。我賭……”賀難自信地對沈放說道。
賭銅錢的正反麵,看起來這是“最公平”的賭博了,因為無論是正麵還是反麵,出現的概率都是無限接近於相等的。
然而,賀難自是不會把自己的雙手賭在這一半一半的結果之上——他這枚銅錢,是極為罕見的“錯麵錢”。
在盛國的銅錢版型中,正麵印有“盛國通幣”,背麵印的則是發行當年的年號,即類似於“元初三年”、“成武十二”這樣的字碼。
而賀難手中握著的這枚“錯麵錢”,就是一枚兩麵都是“正麵”的銅幣。
然而,以沈放的經驗來說怎麼可能就讓賀難這麼自說自話的決定呢……所以他愣是搶在賀難說話之前把話頭給止住了“等等!你手裡這個銅板不會暗藏什麼玄機吧?”
伎倆……被拆穿了。
伎倆……被拆穿了?
“喂喂……”賀難一臉不爽地倒打一耙“你彆自說自話啊,實話告訴你好了,我這枚銅板可是罕見的兩麵都是正麵的錯麵錢,也是我的幸運幣哦!”
神他媽的幸運幣,那你豈不是賭正麵永遠都會贏啊!沈放被氣得怒極反笑,類似於這種用到道具的出千手法他也不是沒見過、也不是沒用過,但這麼無恥的說出來他還是頭一次見。
“誰說我要跟你賭正反麵了?”賀難振振有詞“我要跟你賭的是……形狀!”
話音未落,沈放已經脫口而出“我賭圓的!”
沈放已經看清了那枚銅錢的兩麵,當然沒理由看錯形狀,那分明就是圓的嘛!事實上如果是平時,沈放壓根兒懶得理會賀難這種無賴似的賭法,但今夜賀難這一係列奇葩操作讓他也不得不氣血上頭。
再說了,賭圓的難道會輸?
“這樣啊……”賀難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然後又像是羊癲瘋發作一樣嘿嘿地笑了兩聲“你賭圓……那我就賭‘方’好了。”
沈放現在已經不把賀難當成正常人去看了,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尊重整個賭博的過程,然後在硬幣落地的時候一刀把賀難的膀子削下來“隨你便吧,你就趕快扔就好了。”
萊州賭坊自然是有著很多私密的、供人賭博的單間的,此刻賀難與沈放所在的就是這樣一個位於三樓的、打麻將的單間,而除了他們二人之外,兩個同坐的賭客和一直候在房間裡的雜役正好做個見證。
賀難,輕輕地朝著天的方向扔出了手中的那枚銅錢。
忽而一陣風自窗外送了進來,屋內的所有燭火……滅了。
“這他媽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其他人不敢輕舉妄動,紛紛噤聲,沈放卻一拍桌子。
“看到了嗎?”賀難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把桌子正中間的那支蠟燭重新燃了起來。
眾人第一時間還不知道賀難在說什麼,但下一秒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那枚銅錢雖然不知道落在了哪裡,但沈放背後那堵牆上卻清清楚楚地映出一塊方方正正的白影。
“是方啊。”賀難笑了笑,彈指撣滅燭火。
是方。
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