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百年前,阜京還是舊朝的都城,但現在……隻能說這裡夜間的排擋還是挺好吃的。
返鄉旅遊團這回總算落得清閒,尤其是賀難和魏潰也已經擺脫了通緝令,所以一路上也不再躲躲藏藏,走到哪就吃喝玩樂到哪兒。
至於泊兒,不管她是不是鹿檸,現在的她倒也不急著回去——藥王齋分為前院和後院,一般弟子都是輪流到前院出診幫工,而後院更是幽靜無聊,除了看書就是製藥,一年到頭來也出不了幾回大門,憋得人心裡總是煩悶不已。這次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同伴還是相當合得來的同齡人,泊兒玩的倒是相當開心。
“陳公子,結下賬……”吃的肚子滾圓,仰躺在椅子上的賀難有氣無力地叫著,他本不是一個饕餮之人,但這頓飯可能是近些日子以來他吃過的最舒坦的一頓的了——自打進了臨寧縣,賀難幾乎沒有一天的閒工夫,也沒有消消停停地吃過一頓飯,他的桌子上永遠都少不了筆墨紙硯,雖然不至於入魔到把饅頭蘸在墨裡吃下去,但心思也壓根兒就沒在“吃好”上,對於他來說隻要對付飽了就夠用。
不隻他如此,其他幾個人的心情也是格外的愜意。魏潰死裡逃生之後對於武學又有了新的感悟,從生死交界之間脫離也讓他對於人生之路增添了許多新的見解;小鬱則是因為父親身體的好轉與賀難獻計使劫案又有了新的可能性而感到輕鬆,今天還破例喝了點兒酒,現在臉上紅撲撲的,把下巴枕在膝蓋上聽賀難叨逼叨講鬼故事;至於陳公子——他應該算是最放鬆的一個了,要知道他在齊駿手底下當了那麼長時間的“密探”,每天都過得提心吊膽,出門給賀難送信兒回來都得打著去城裡逛逛的旗號,搞得商會裡人人都認為他是齊駿的男寵,這讓自己形象被誤解的陳公子苦不堪言……
而在陳炎弼歸隊之後,賀難也給了他一個最重要的職責——管錢。他和沈放聯手操盤賺的不說是盆滿缽滿,但也夠養活的起這隻隊伍很長一段時日來了,但賀難是很清楚自己的缺點的,他實在不是一個善於理財的人,所以把錢都交給了陳公子打理。
幾人吃飽喝足離開這排擋之後,唯一走路快不成直線的賀難也是徹底釋放本性,嚷嚷著要找個城郊荒野探險,老魏也沒慣著他,直接一抱一扛就給他放到了肩上準備帶他回客棧消停消停。
“哎,你們聽沒聽見有人在吵。”走到半路,被老魏架著的賀難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
“這條街上唯一一個在吵的人是你……”陳炎弼也是不吐不快,在他看來賀難就和自己家裡養的一隻鸚鵡一樣,永遠都喋喋不休。
“不對……真的有吵鬨的聲音。”在幾人來回扯皮的時候,老魏突然說了一句。他的五感極佳,絲毫沒有受到酒精的影響,“不隻是吵鬨,好像有人在打架。”
自言自語的老魏在說到打架的時候,眼裡甚至都發光,而賀難也是掙紮著從老魏身上蹦了下來,終於是恢複了點兒神智“走,去看看。”
“這熱鬨咱們就彆看了吧?”陳公子不無擔心地說道,他知道一般的打架根本傷不到幾人,不過他向來謹慎,唯恐沾染上不必要的麻煩。
但這支隊伍的風格還是相當隨和的,四比一的情況下當然是少數服從多數,所以眾人便按照老魏的知覺朝著哄鬨的地點走了過去。
“喂,這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就在眾人要往那幽深的巷子裡一頭紮進去的時候,巷口突然走出來一個青年,一身的素色裝扮,頭上歪戴一頂方巾小帽,堵攔在眾人身前。
“麻煩問一下,裡麵這是發生了什麼?”賀難揉了揉眼睛,使勁伸著脖子朝巷子裡看去,不過那青年總是警惕地用身體遮擋著賀難的視線。
“發生了什麼我跟你說的著……你們還是快走吧,咱們誰也彆耽誤誰的事兒。”這青年本來口氣不怎麼客氣,但看見了拐角處九尺高的魏潰之後語氣還是稍稍軟了下來,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
“六個人,在打一個人,應該都是男的,功夫都比較一般,挨打的那個人應該是躺在地上,而且吐血了。”魏潰不是仗著自己的身高看的,而是靠聽的,他從巷子裡傳來的不同聲線、拳腳聲音的頻率估算出了裡麵的情況,但反而失去了興趣——看起來這些人都不怎麼會武功的樣子。
此言一出,那攔路的青年立刻警覺起來,臉色也變得十分奇怪,但還未等他說些什麼,賀難已經搶先一步誇張地怪叫道“我靠,你們這是在欺負人啊!我是不是要去衙門報官?”
這話,就是在試探這些人的身份了,果不其然那歪帽子冷笑道“報官?你敢報一個試試?我們就是官!”
“哦豁?”這下子,賀難的酒可就醒了,立刻陰笑道“那你倒是背幾條國律來聽聽啊?我立刻去舉報你冒官之罪你信不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