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揉了揉針眼兒,說“我叫老丁,我是礦業協會的……”
艾尼江問“你來羅布泊多少天了?其他人呢?”
老丁說“我來找隊友。兩個月以前,我們進入羅布泊找鉀礦,結果走散了……”
艾尼江問“你們總共幾個人?”
老丁說“7個。”
艾尼江問“你們走散之前,有傷亡嗎?”
老丁的表情有些難過“有一個隊友脫水死了……”
艾尼江問“那個人叫什麼?”
老丁說“他叫鄭太原。”
搜尋4隊來尋找兩個失蹤的旅行團隊,結果遇到了一個落單的科考隊員。
小a說“你手裡拿的這些紙條是什麼意思?”
老丁四下看了看,最後在睡袋上看到了那些紙條,他立即撿起來,小心地裝進了口袋。
大家都在看著他,等他解釋。
他有些悲戚地說“我們走散之前,曾經在帳篷裡一起玩遊戲,這是他們寫的……我要把它們帶出去,交給他們的家人,這是他們最後留下的字跡了。”
停了停,老丁又問艾尼江“你們是來旅行的?”
艾尼江說“我們是來救援的。”
老丁說“找我們嗎?”
艾尼江猶豫了一下說“我們希望救出每一個被困的人。”
吃了東西,老丁恢複了許多。
這天晚上,艾尼江、小杜和老丁睡在了一個帳篷裡。其他人都回到各自的帳篷了。
臨睡前,老丁問艾尼江“天這麼黑,你們開著攝像機在錄什麼?”
艾尼江對他簡單介紹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然後說“你好好睡一覺吧。”
老丁就鑽進睡袋裡,不再說什麼了。
監視器上始終呈現著模糊的沙漠和沒完沒了的風。
夜裡,不知道幾點鐘了,小杜爬了起來,艾尼江兩眼通紅地看了看他,小杜輕聲說“我去廁所。”
艾尼江也小聲說“多穿點兒。”
小杜走出帳篷,用手電筒朝攝像機對準的方向照了照,快步朝廁所走過去。廁所搭建在100米之外。
有人跟上來。
小杜回頭看了看,是那個老丁。
老丁追上他,說“搭個伴兒。”
小杜是個敏感的人,他不喜歡解大手的時候旁邊有人,也算是一種潔癖了。不過,他不好說什麼。
他把腳步慢下來,希望老丁先去解決。
老丁並沒有先走,竟然跟他聊起來“你是醫生?”
小杜說“是。”
老丁說“當時我們如果帶著醫生,也許鄭太原不會死……唉。”
小杜說“醫生也不是萬能的。”
老丁說“你說,如果一個人沒有脈了,那算是怎麼回事兒?”
小杜說“有一種病叫無脈症。”
老丁說“怎麼引起的呢?”
小杜說“可能是手掌動脈供血不足吧。”
老丁說“我還有個問題,為什麼有人輸液輸不進去呢?”
小杜說“你問這個乾什麼?”
老丁說“其實,你給我號脈和輸液的時候,我已經有一點意識了。”
小杜說“任何人輸液都不會輸不進去,我可能沒紮到靜脈裡。”
老丁說“你是醫生,怎麼可能找不到靜脈呢!”
小杜說“那都是護士乾的活兒。”
老丁突然笑了,他說“醫生,其實我問的是個腦筋急轉彎。”
小杜說“你什麼意思?”
老丁說“很簡單啊,一個人死了,還會有脈嗎?血不流了,輸液還能輸進去嗎?”
小杜停下來,看了看對方,半天才說“老丁,你不像愛開玩笑的人啊。”
老丁說“其實我很喜歡開玩笑。快走吧。”
兩個人就繼續朝前走了。
不過,小杜對這個老丁卻有點警惕起來。
走著走著,老丁又說“醫生,你知道嗎?”他朝遠處指了指“那個方向,大約3裡遠吧,有個沙包,上麵擺著幾塊石頭,那下麵埋著一個人。”
老丁死的時候,正是被埋在了離湖15公裡的地方,墳上還擺了幾塊石頭。
小杜說“你怎麼知道?”
老丁說“遇到你們之前,我一直在這片沙漠上轉悠。”
小杜說“你怎麼知道下麵埋著人?你把它扒開了?”
老丁說“風把沙子刮走了,下麵那個人自己露出來了。”
小杜說“是個什麼樣的人?”
老丁說“男的,個子很高,看樣子至少190。”
小杜目測了一下老丁的身高,心裡又不舒服了。
他不想再說什麼,快步朝前走。
沙漠無邊,黑暗無邊。
老丁緊緊跟在他身後,繼續說“我還知道,你們要找的那些人現在在哪兒。”
小杜再次停下來,回頭看他。
老丁說“他們隻剩下三個人了,一個叫周德東,一個叫季風,一個叫漿汁兒。他們以為他們能走出去,其實,最後他們會飛出去。”
小杜說“飛?”
老丁說“是啊,他們很快就會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