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之上!
本是夜來清風明月,墜漫天星辰如影,竟看不出夜色幾多朦朧,淡天琉璃,是夜非是夜。小鎮裹在月色中洗滌,搖擺的鐘聲沉重壓抑,街上蕭索一片,徒留青磚琉璃瓦在月下發著光。
所有人皆藏在了家中,耳傍打鬥之聲經久不息,雖有好奇之心,卻不敢啟窗而看。他們都知道,十五月亮一出,月魅便衍生,借月光殺人無無形。
而此時的宣化街一隅,三道人影從地麵戰到了空中,速度之快,已非凡人眼睛能夠捕捉。兩個束衣俠客手中的劍交互一起,往前劈去,劍影迷蹤,帶著強大的劍氣斬向月魅的身影。
這月魅身形臃腫矮小,可一身實力卻是了得,麵對二人毫不留手的連擊,遊刃有餘的它看不出絲毫的慌張。隻見他雙爪往前一抓,直直的便將那道劍光抓在了手中,錯身一拋,地麵青石板碎裂,塵煙一陣,裸露出一條細長的縫隙。
兩位俠客此時已是滿臉的凝重,儘管他們使出了渾身解數,卻拿這月魅無招。
那頭,眼見對方已經乏力,月魅雙眼閃著深邃的紅光,灰暗漆黑的臉蛋下,突然裂出了兩顆獠牙,陰森森的可怖,十分瘮人。
二位俠客身子一怔,還沒等他們看清其模樣之時,月魅突然就消失了,餘留一道黑氣在地麵微微散發。
“小心!”
一聲尖銳的聲音從其中一個俠客的嘴角焦急喊出,他二人皆沒看到月魅是怎麼消失的,隻覺身後仿佛有一道冰錐刺了過來,令人汗毛直豎,心驚肉跳。
不遠處,那月魅速度奇快無比,在地麵掠起了一道道殘影,似是幻化出無數個月魅一樣。二人沒有時間扭過頭去看清月魅的身影,咬緊了牙關,雙手握劍,腳尖輕點,借地為力,全力向後抵擋。
如果說月魅之前是為了試探他們的道行,此刻已是使出了全力。
它自己也有些奇怪,眼前的二人並非喝醉了酒,為何要裝作之前那一副爛醉如泥的樣子?
是為了引它出來嗎?
想通此事的月魅憤怒咆哮起來,那爪間掀起的罡風勝比那二人手中的劍還要凜冽數倍,漫天月光折射,突然閃過一道渾身是魔氣的黑影,而後沉悶的碰撞聲既起。在月魅不留餘力的一招之下,兩人手中劍脫落,雙手如同被鋼鐵撞擊了一般,鑽心似的疼痛讓他們一時無法使出力氣。
“刺啦!”
隻聽一聲刺耳的撕裂聲響起,兩個俠客的肩膀各被月魅劃了四道口子,強大的力量帶著他們的身子往後倒飛出去。
得勢不饒人的月魅拖起腳步,淩空飛起,一雙帶著淩厲寒光的爪子在倒飛出去的二人眼裡不斷放大。
不論這兩人出於何目的吸引它出現,它都要用他們的鮮血,償還他們對它的不敬。
那雙通紅的眼睛,宛如跳動的兩團火焰,在月夜下發出無比詭異的光芒。
一道白衣人影突然出現,從三人之間的上空輕輕落了下來,俊逸的五官仿若平靜如鏡的湖水,手中的桃木扇被他揚了起來,一股無比深沉而雄厚的力量,便從那桃木扇中射了出去,將月魅的攻擊全擋下。餘波仍舊勢不可擋的擊向四野,地麵一陣塵埃刮起,可聞見空氣被撕破的刺耳響聲。
月魅大驚之下,渾身魔氣霎時沸騰了起來,化作一道屏障死死護住它的身子。可就是這乍一的交鋒,月魅的身子還是倒退了出去,可見它已經吃了虧。
白衣人影長衫在風中微微拂動,留有額前兩縷長發微微飄蕩,刮過他的兩頰,波瀾不驚,笑比河清,他腳尖輕點而落地,白色的鞋底一塵不染,十分自然的收回了手。
“公子!”
摔在地上的兩個俠客滿目驚喜,激動的叫出了聲,幸好自己的公子及時趕到了,而原先那甕聲甕氣的嗓音,也在那一瞬間變成了女子嬌弱動聽的聲音。
他們摔在了地麵,顧不上傷口的疼痛。趕緊站起來身子,將嘴角的胡須扯下,又抹了抹黝黑的麵,露出兩張紅潤如朝霞的臉蛋,原來是綺氏姐妹二人。
而那道落地的白衣飄然男子,正是楊靖宇。
自家公子已經趕來,她們的任務已經完成。至於這個身著黑色長袍,渾身魔氣的月魅,自然是交給楊靖宇了。
綺露受傷最嚴重,手臂和右肩已是鮮血淋漓,但她不曾感到幾分痛苦,揚起了小手指著前方不斷倒退的月魅身影,沉重的喚道:“公子,這家夥實力很強,你可要小心了!”
“霜兒露兒,辛苦你們了!”
楊靖宇對她們微微點了一下頭,瞧了瞧月魅,沉聲道:“若在下沒有猜錯的話,你就是那位船家漢子吧?”
月魅在退去十來米的距離,方才將身子站穩,渾身魔氣在身上暴躁的擺動。麵對楊靖宇的質問,但見它臃腫的身子晃了晃,赤紅的雙目裡火焰閃爍了一下,重新恢複之前的模樣。它深知來人的厲害,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雙臂平伸,右腿微抬,衝天而起,向夜色中爆射出去。
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楊靖宇下的圈套,後知後覺的月魅此刻裹在黑色長袍的披風中,讓身體俯下儘量達到水平的樣子,以加快自己逃跑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