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骸陣的出現讓劉翰洋那顆高懸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這表明之前所計算的能量波已經釋放完畢,它摧毀了某一艘星艦,同時也抵擋了能量波繼續肆虐。
時間也佐證了他的推測,此刻,距離刺眼的亮光爆發已經過去了整整6分鐘,超過了他所計算的能量波抵達時間。
他們幸免於難了。
可他並沒有暗自慶幸,心情反而變得沉重起來...
根據穿梭機的航程,兩片殘骸陣相距並不遠,如果按照隸屬於遠航艦隊的“光力”號星際戰艦被摧毀的思維延展下去,那麼眼前的這片殘骸陣很有可能又會是人類的某一艘星艦。
大概率同樣隸屬於遠航艦隊。
劉翰洋收拾了自己的心情,既就是他的推測成立,對於無可挽回的事實,也隻能徒有傷悲、毫無益處,不如立即展開搜尋幸存者的行動,也許會有奇跡出現。
他立即命令機甲xy2653進入殘骸陣搜尋幸存者並確定星艦的舷號,這是當務之急。
眼望著機甲xy2653一頭紮進了殘骸陣,他的心情又變得矛盾起來,即希望眼前的星艦殘骸不屬於人類,又希望它能找到幸存者。
5分鐘後,機甲xy2653傳回了一段語言信息,它所處的位置並沒有一片殘骸,隻有空蕩蕩的星空。
詭異的是,他是眼睜睜地看著它進入了殘骸陣,它也確信自己向一處密集的殘骸區飛去,可飛抵後並沒有發現哪怕是巴掌大的一片殘骸碎片。
更詭異的是,所謂的殘骸陣仍在它的前方,它越往前,殘骸陣越在它的前方,自始至終,兩者都保持一定的距離。
更令劉翰洋感到困惑的是,穿梭機的機載電磁探測設備始終無法探測到殘骸陣的存在,對於肉眼可見的殘骸陣,卻根本無法探測到。
這不合理,也很詭異。
正在疑惑之際,機甲xy2653收到了一段加密的語音信號,解碼後,它迅速發給了劉翰洋,聽到語音信號的一刹那,他怔住了,似乎並不注重其內容,反而驚呆於語音的發出者。
這是一段來自某個人類女性的呼叫信號,聲音是那麼的熟悉,直擊他的心靈深處,瞬間將他的思緒送向了遙遠的過去。
他堅信,語音信號的聲音來自李素佳。
當李素佳的名字真真切切地在他的耳邊響起時,整個人就像中了魔一般死死地盯著機甲xy2653,似乎她就在它的旁邊。
那隻是聲音信號轉接的地方而已。
信號內容:劉翰洋,我們正使用泰伯星人的量子信號發送裝置,如果你收到了此條信息,請認真對待,我是李素佳,我和周芸正駕駛著一艘泰伯星人的小型星際飛船前往萬境之城救你,請儘快與我們聯係。
李素佳的聲音已經足夠讓他震驚和詫異,周芸的名字更令他喜出望外,他感覺自己在做夢且做得是黃粱美夢。
漂泊於浩渺宇宙的他,幾乎到了山窮水儘的地步,不曾想,曾經深愛的戀人和今日愛得火熱的戀人竟然同在一艘飛船上,而且還同時過來救他!
這不是夢是什麼?
不過,眼前的現實讓他清醒了過來,他確信這不是夢,如果非要給這個“夢”來個定義,那就是一場十足的噩夢,等待他的要麼是命喪宇宙,要麼就是被玻爾茲曼意識體所擒獲。
他堅信,這段模仿於李素佳的語音信號來自於玻爾茲曼意識體,一定是在最高行政官的授意下實施的。
他們在引誘他步入圈套之中。
“能確定聲音信號的距離嗎?”劉翰洋問機甲xy2653。
“稍等。”
3分鐘後,機甲xy2653終於說話了:“聲音信號來自於15萬公裡外的17方位處,這個距離在宇宙尺度下...”
“已經很近了,是嗎?”
“是的。”
“等等!”劉翰洋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的目光看向了17方位處...
“聲音信號幾乎是在我們的正前方,也許,玻爾茲曼意識體正在從四麵八方包抄我們,這隻是其中的一股力量。”機甲xy2653似乎參透了劉翰洋的心思,不緊不慢地說道。
“他們發現我們了嗎?”
“這個距離,應該不隻是發現,而是鎖定!”一旁的粱瑞靜一臉嚴肅地說道。
劉翰洋掃了一眼粱瑞靜,隻見她的身子與他拉開了一條縫隙,這是兩個並排座位的極限距離,她斜著身子、眼睛漠然地看著深空。
此刻,他才意識到薇兒是那麼的親切,儘管他不愛她,可作為朋友還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起碼能讓人舒心和保持率真,而不是眼前這個冷漠且防備心極強的粱瑞靜。
不過,他也能理解,畢竟粱瑞靜與他並沒有多少交往。
“有什麼辦法逃離嗎?”他問道。
機甲xy2653沉默了,它環伺了一圈漆黑的星空,然後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低聲說道:“藏到一塊大殘骸後靜默吧,也許會有奇跡。”
劉翰洋向舷窗外看了一圈,所期待的殘骸仍在前方,穿梭機似乎進入了一處魔幻而詭異之地,所有的殘骸似乎近在眼前,又似乎遠在天邊,可永遠也無法企及。
可為了逃命,為了那並不大的逃亡幾率,他們隻能繼續前行、繼續追尋殘骸。
穿梭機提高了航速,幾乎達到了它的最高速度,它就像一隻迷失的羔羊,拚了命地朝前方一條無法預知的道路狂奔而去。
狂奔了3分鐘後,一切又回到了原先的狀態,之前肉眼所看到的殘骸陣又魔幻般地出現在了前方,似乎與他們永遠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劉翰洋一籌莫展,身旁的粱瑞靜更是陷入了絕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