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小男孩張牙舞爪想要拍打珠龍的手，卻被李群龍捏住小臉往另一邊輕輕拉去，隻得惡狠狠地凶道“你不許碰她！把你手拿回來呀！玉兒姐姐彆怕，我答應過爺爺會保護好你的！”眼角兩顆淚水劃過臉頰，帶著灰漬滴落在地，呲牙凶惡的模樣都像是哭態。
稚嫩的嗓音沙啞顫抖，男一流淚，女孩也跟著哭了起來。一時間兩個孩子哭紅了眼害怕的樣子，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周圍旁觀的人群看著施以“惡行”的兩人，心善者敢怒不敢言，因為不知從哪蹦出來兩排人把他們隔絕在兩米開外，冷漠無情的表情讓他們害怕，
“玉兒？爺爺？”
群龍珠龍一愣，喃喃道。對視一眼，李群龍都發現珠龍那正漸漸發紅的眼眶，鬆開了捏住小男孩的手，在身上擦了下，伸去揉了揉她的眼角。
“珠兒，珠兒乖……”溫聲哄道，將她摟在懷中，輕撫後背。
“群龍哥，我們買下來好不好，他們…他們好像我們啊…”紫眸泛紅，眼中滿是回憶過後的……柔弱。
“好…好，聽你的，買下來。”李群龍摟地很緊，那兩個字，他也很有感觸。
眼前的小男孩也在抱著女孩，輕撫女孩的短發，儼然是一個小大人的模樣，如果不是在無聲流淚的話……
珠龍反手接過新人類部下遞來的兩根棒棒糖，輕放在女孩手心，柔聲暖笑道“小妹妹~來，姐姐給你吃糖糖~”
小女孩不敢拿，含著淚水泛紅的眼睛看著糖，小小的年紀卻有著複雜的情緒在眼中，有渴望，更有畏懼……
似乎糖這種東西，給她帶來過什麼不好的記憶……
“小虎…玉兒怕…”
小女孩緊摟著男孩脖子，將滿是淚水的臉埋在他懷裡，不敢看人。
見此，珠龍美眸湧淚。
小男孩緊摟著女孩跪坐在那裡，彼此相依，蜷縮在一起，小小的身體因哽咽而顫動，肮臟破爛的灰布條遮不住發青泛紫的身軀，外露的皮膚在陽光下潰爛，散發著惡臭。
如這個時代千千萬萬的孩童一般。
原本純真的眼眸充滿了對這個世界的畏懼與敵意。
一如當初的群龍、珠龍。
隻不過那時李群龍的眸中隻有純粹的恨意。
突然，李群龍猛地站起來，大聲厲喝“老板！來生意了！”淡淡地黑氣自體內散發，麵色陰沉。
明明是炎熱的豔陽天，人群中卻泛起刺骨寒意。
好冷
這時黑熊男快步跑了過來，對著他不斷地點頭哈腰，“老板好，老板好，老板這是看上這兩小孩了？不要錢，不要錢，就當是小熊我的一點點心意。”壯如黑熊的他看著李群龍的眼睛，心中泛起寒意、懼意，不敢妄動半分。
畢恭畢敬地站在那裡，慌慌張張地說著自己的言辭。低著頭，雙手垂而合抱，漸漸沉默。老實的模樣，仿佛即便是要挨打了也會立正受罰。周圍的群眾紛紛咋舌，這還是白山城那頭橫行無阻的黑熊嗎？
就連黑熊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這般。腦中危機預警一直在狂閃，他想逃，卻不敢，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
逃則死！
李群龍麵無表情地走過去，揚起手拍了拍他的肩，平淡道“彆害怕，我也是個生意人。告訴我，他倆值多少能量體。”
“不不，不用，就當是小熊的一點心意。”黑熊慌忙晃手。
李群龍一雙黑目直視他的眼睛，冷聲重複一遍“我說，值多少，我買。”
黑熊噤如寒蟬，意識轉得飛快，極速思索著改如何做答，生怕說錯一句，引來殺身之禍。
這時，李群龍忽然看向那名為小虎的小男孩，發現他正怒瞪著眼睛盯著黑熊，不過是借用錯位，在黑熊發現不到的地方盯著，謹慎中透露著幾股陰邪。
李群龍微微一笑，他很喜歡男孩現在的眼神，那是一種曾經的生存方式。弱者總是躲在陰暗處仇視著曾經欺辱過自己的強者，害怕被他發現，但總是會以殺人般的眼神盯著他，讓他的身影刻入腦海，難以遺忘的仇恨就此紮根深處。
思至如此，李群龍朝著男孩招了招手，發現他恍如未見般不搭理他，便直言高聲道“你叫小虎對吧，我前麵這個壯漢欺辱過你？如果你想報仇的話，現在我給你這個機會，當著我的麵，把他欺辱過你的方式，完完整整地還給他。”
男孩神情微動，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眼神開始猶豫。
李群龍見此露出笑意，又道“你放心，我罩著你，他不敢做什麼。機會就擺在這裡，如果你不敢的話，就算了。倘若你敢的話，現在就報複他，事後你和你懷裡的女孩就安全了，我可以給予你們自由。”
“甚至，給你們打開一扇邁入強大的大門。”
言至如此，李群龍不再多言，抱著膀子饒有興趣地看著男孩，絲毫不擔心黑熊會有生麼舉動。
而事實證明，黑熊確實不敢亂動，當聽見李群龍說的話是，他心裡回憶起那一次次虐待的畫麵，又多了幾分恐懼，恐懼催化他逃跑的意識。
但也就是此刻，腦中危機預警閃的更厲害，那沒來由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告訴他。
彆動，千萬彆動，動了真的會死。
黑熊很相信這段聲音，因為很多時候便是靠著它，死裡逃生，與死神一次次擦肩而過。
他認為這是他日常生活中培養出來的潛意識，由閱曆，以及眼力勁，為基礎培養出來的求生潛意識。
而這也是他的另一項能力之一，特殊係能力——唯一活路。
黑熊動也沒動，倒是讓李群龍有些驚訝，因為他想的是，如果黑熊敢逃，拂了他的臉麵，他便有理由將他當場擊殺。
可以，黑熊選擇了一條活路。
而男孩，也在猶豫過後，動了起來。牽著女孩的手，滿身疼痛的身體一步一顫動地走了過來，另一隻手露出一把塑料牙刷磨尖的利刺，在耀眼陽光中閃耀著微微寒芒！
黑熊瞥了他一眼，眼神凶戾含煞，亦有警告威脅之意。
李群龍感知到這一點，但沒什麼反應，如果男孩心中畏懼，那也沒什麼複仇的必要了。
男孩拉著女孩，一步一步地走著，走地很慢，每走一步臉上的痛楚之色便越發濃鬱，瘦小的背影歪斜，異樣的扭曲，似乎腰背脊骨負有暗傷。
但最終，還是來到李群龍麵前。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黑熊。眼中怨毒、恨意、陰寒，湧現彙聚糾纏，化作複仇之光直視黑熊雙眼。
以下視上，以弱視強。
視線相擊，黑熊熊軀一震，竟泛起絲絲畏懼，但很快便被強行壓下。
再怎樣狠毒的眼神，終究也隻是個孩子，怎麼可能會讓殺人如麻的他過於畏懼。
珠龍過來挽上李群龍的手臂，有些擔憂地看著孩子柔弱的背影。
李群龍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放心。
豔陽下，群視中。
黑熊低垂著頭不敢亂動。李群龍饒有興致地看著。
短暫的對視後，孩子動了，似乎是確認了李群龍說的話，也或許是因為仇恨逼心！
動之前，男孩捂住了女孩的眼睛，不想讓她看接下來的一幕。
抬手，捅刺，血液飆濺，哀嚎驟起。
在出手的一瞬間，男孩的表情變了，變得猙獰，可怖，像個嗜血的瘋子。當溫熱的血液灑落臉龐，又變得愉悅，享受複仇與鮮血帶來的快感。
“嘶——啊！！”
黑熊嘶吼哀嚎，雙眼怒紅，雙手卻死抓著自己手腕，攥出印子，強行抑製住自己暴起出手的衝動。
眼中猩芒如刺，直射男孩心眼，在他的襠下，那柄塑料尖刺沒體而入！！鮮血順著柄頭染紅了男孩的手，沿著手臂流動，在陽光下顯現幾條血線。
全場群眾驚呼，皆被這不可思議一幕嚇楞。
“什麼情況？！臥槽！一個奴隸竟然對黑熊出手了！！”
“那可是高級進化者啊！就連白山城城主見了也得禮讓三分的黑熊啊！”
“黑熊為什麼不還手！那奴隸他怎麼敢啊！”
嘩然一片，嘈雜的驚呼聲並沒有改變黑熊與男孩的心理狀態，憤怒與仇恨，皆有不加掩飾的殺意暴露。
黑熊死盯著男孩，卻不敢動。因為他的能力任在告訴他，彆動！彆動！動則死！以及……有兩道不含有任何感情的視線在注視著他，似乎是在等著他自尋死路！
興許是鮮血的刺激，男孩麵容愈發狠厲、陰毒，絲毫不覺得滿足，竟再次連續戳刺手中“利器”，很快便將“鳥巢”刺得血肉模糊，蛋汁四溢，濃鬱的血腥味混雜著奇怪的氣味蔓延開來，充斥在男孩鼻頭，卻更加激發了他的複仇欲與莫名的快感。
戳刺不斷！
黑熊死咬著牙關，難以言喻的憤怒與殺意四射的眼神死盯著男孩雙目，卻楞是沒有還手一次，死挺著莫大的痛苦！
男孩獰笑著，猙獰的模樣與黑熊的怒容形成鮮明的對比。另一個手緊捂著女孩的雙眼，沒有一絲縫隙，自無法得見這讓人……蛋疼到十分殘忍的畫麵。
李群龍也捂著珠龍的雙眼，隻是被她拉開了指縫。眼前這一大一小兩個男人都非常符合他的胃口，一個小小年紀便如此狠辣陰毒，一個縱使極其憤怒都能忍住心中殺意的男人。
都有稱雄者該有的心性！
值得欣賞的人，因此，他們得以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