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是個假甜女孩!
荒原正中,與劍門山和陳軍軍營各隔十裡處,支起了一座小帳。
顧寒山進來時,周隱正坐於帳中提筆作畫,畫得又是一副天下割據圖,但是與三年前那副已然不同。
差異之處亦有許多,比如徐鳴勢力已由黃州處淡淡一點蔓延成直逼羌都的大版圖;比如韓衝的名字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基本一統南方的杜元帥;再比如,連接蜀地與大夏的那片西北大漠處,出現了一個新的名字——陳裕卿。
時局瞬息萬變。
周隱聽到了來人的腳步聲,頭也未抬,隻是笑著寒暄一句“沒想到顧將軍甚是守約。”
她派人將“羅城危矣”的消息遞到顧寒山眼前,對方自然按捺不住,當晚就派哨兵遞送信件。周隱並未拆封,隻是讓那哨兵給顧將軍傳個口信我們各帶兩名護衛,明日劍門山下見。
顧寒山打量四周,覺得帳布輕軟,不適合藏匿冷箭。帳中空間狹小,並沒有放置機括,而且……立在周隱身後的那兩名護衛,雖著鎧甲,但是身姿十分矮小,不像是成年男子。
察覺到他警惕的眼神,她抬起頭來一笑。
麵前這位顧將軍,她也曾見過幾麵。
那時唐家還沒有搬至羅城,唐潤秋剛剛出嫁,她夫君帶著她幾次回門。那時老二老三都已經長成大姑娘不適合見客,周隱和唐四唐六還是梳著雙鬟髻的小丫頭,自然可以出來與大姑娘和大姑爺逗樂玩。
年幼的她對於階級門第沒有多麼深刻的觀念,隻是聽唐夫人絮絮叨叨講過幾次姑爺的人品多麼牢靠,姑爺的仕途多麼有望。她撚著雪花糕偷偷觀察那位和唐潤秋站在一起的男子,隻覺得他的臉方方正正成國字,五官整齊地有些死板,話雖不多,行為做事卻出奇敏捷。
但是顧寒山大概已經記不得她的樣子。
眼前國字臉的青年男子一揮手,命令身後那兩名人高馬大的士兵“回去。”
看樣子他的軍隊甚是訓練有素,令行禁止,那二人接命,甚至連疑惑的眼神都沒有流露出來,便躬身退步走遠了。
周隱好奇地望向他“你不怕我害你?”
顧寒山板正地坐在她對麵“閣下邀在下前來必有要是相商,或是脅迫,或是所求。如今你未帶兵刃,勉強找了兩位小僮充作士兵,大抵是向在下示好。不像是脅迫,倒像是有所求。”
周隱滿麵讚賞“我就喜歡和顧將軍這樣的人說話。”
其實她在心中暗自嘀咕,顧將軍啊……我確實是和您示好,不顧身後那人……幸虧顏佑聽不懂太多漢文,要是他知道這“小僮”是什麼意思,保不齊會向您的腦袋上來一下。
帳中四人沉默片刻,顧將軍發問“閣下為什麼說羅城危矣?”
周隱一笑,嘴角得意地揚起“因為它確實危險。”
她抬眼看了看日光“約莫再有一日吧……吳王就能領著手下五萬人包圍羅城了。”
“這怎麼可能?”顧將軍雙目圓瞪,“你……你的人馬明明就在你身後!”
說完這句話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深吸一口氣彆開腦袋。
周隱懶懶地問“顧將軍,你說我的人都在身後,你仔細想想,真的見到人了嗎?”
此言一出,顧寒山心中一驚。
確實……這半月以來,前方煙塵不斷,他以為那是大軍在不斷集結,可是仔細想想……確實連一個人影都沒有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