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之前韓仕所簽訂的那一份,這一張也不過是多了一條。
關於沸血酒釀造配方的細則而已。
並且,這條細則還限製了那沸血酒的配方,隻有那煉丹師一人可以使用。
既然不得外傳,那麼將配方交予那煉丹師,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了。
更何況,這沸血酒原本在三種韓家的釀酒配方中,就屬於最不中用的一個。
在如今的局勢看來,就算是沒有不得外傳的這條細則,都不是什麼不能考慮的事情。
總之,這張符契是絲毫問題都沒有的。
可是,本該為此事開心的韓山童,卻反而高興不起來。
韓山童第一次,對韓顧這個二兒子產生了懷疑。
韓山童不禁在心底之中發出疑問,難道上一名煉丹師,真的是韓顧所殺的麼。
韓山童有此疑問,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因為這個時間點實在是太巧了。
新近加入的煉丹師前腳被殺,後腳韓顧就掏出了另一份煉丹師所簽訂的符契。
並聲稱是在他的遊說之下,對方才同意加入的。
最重要的是,上一名煉丹師是死在韓顧的府上的。
並且,現如今凶手都還沒有抓到。
煉丹師又不是大白菜,接連撞上已經實屬罕見了。
那麼又怎麼可能第一個煉丹師剛死,你韓顧後腳就遊說來了一個呢。
兩種小概率事件撞在一起,這種事情的發生率無限趨近於零,這樣如何能讓他人相信。
所以,韓山童幾乎下意識的認定了,韓顧其實是早就已經與那煉丹師定下加入意向了。
這個時間至少也是在,那第一位煉丹師沒死之前。
而韓家隻需要一名煉丹師,在坑位被占之下。
韓顧會做出什麼事情,那就不難猜測了。
尤其是韓顧與其哥哥早就存在矛盾,這殺死哥哥引薦之人。
然後,替換上他自己的人手的事情,說不定真的是他所做的。
原本堅定的相信韓顧沒有殺人的韓山童,這一刻完全陷入了動搖之中。
而韓山童身為韓顧的母親,其人都陷入了懷疑之中,那麼更遑論在場的其他人了。
隨著,那份符契在韓家高層手中不斷傳遞。
每一個看過符契的人,都不禁陷入了沉默。
當然,他們不沉默都不行啊。
韓山童身為家主,原本就以強勢著稱。
而這件事涉及,她兩個兒子內鬥之事。
這讓在場的一眾韓家高層,該如何開口。
最重要的是,如今最棘手的煉丹師的空缺,已經被韓顧給填上了。
他們就是想要開口責難,都找不到像樣的理由。
一時間,周圍的氣氛變得無聲且微妙。
那一眾的韓家高層,都有意無意的將目光投向了韓仕的方向。
畢竟,煉丹師的死最直接受到侵害的,隻有韓仕一人。
此時,韓仕沒有功夫去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他低下頭,用略微有些顫抖的手,拿著剛剛傳遞而來的那張符契。
這東西出現在韓仕的麵前,就好像有人在用手狠狠地抽他的臉一般。
可笑的是他之前還就凶手一事,去替韓顧做了辯解。
現在在韓仕的眼中,殺死他煉丹師的凶手,分明就是韓顧無疑了。
帶著這種想法,可想而知此時的韓仕到底有多憤怒。
好在韓山童還在場中,出於對母親的敬畏,韓仕還多少有些理智。
否則,他真的想拔劍上前,直接與韓顧拚命。
不過,這口氣韓仕實在是咽不下去。
他惡狠狠地瞪了韓顧一眼,直接將那張符契,一把拍在了桌麵之上。
隨後,噌的一下站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與會之地。
韓顧也沒有想到,他的哥哥韓仕的反應會如此之大。
在韓顧看來,那煉丹師本來就不是他殺的,自然沒必要做賊心虛。
況且,當時所有人都眾口一詞的認定他不是凶手,凶手是另有其人。
既然如此,他的嫌疑應該在當時就被洗清了的。
所以,韓顧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這方麵的問題。
眼見韓仕拂袖而去,這場會議很顯然是進行不下去了。
索性又一個煉丹師加入了進來,原本韓家發愁的問題,又變得不再是問題了。
韓山童固然是韓顧和韓仕二人的母親,但是她的主要身份乃是韓家家主。
如今,無論是不是韓顧耍的花招,煉丹師的問題被解決了卻是事實。
況且,也沒有切實的證據說明韓顧就是凶手。
一念及此,韓山童直接開口說道:
“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為止吧。
至於,那符契當中關於沸血酒的配方一事,韓顧你自行去密庫之中抄錄一份送予對方就是了。”
說罷,韓山童也離開了這裡。
接著,那些韓家高層也陸陸續續的都走了。
隻有韓顧顯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原本他是想借符契一事表功的。
可是,似乎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
除了憤而離場的韓仕以外,其他人無論是母親韓山童,還是周遭的韓家高層。
他們的表現都有些太過平淡了。
此事現在雖然沒有一人對韓顧言明,但是他在離開之後,很快就明白了前因後果。
畢竟,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韓顧殺死他哥哥韓仕招募的煉丹師,然後將他自己的人頂了上去的事情。
很快,就在韓家之內完全傳開了。
並且不隻是韓家,這條消息還在以極快的速度向著外界擴散。
當日參加過晚宴之人,基本都對此事深信不疑。
畢竟,那天晚上韓顧在起身敬酒之時,就親口承認了他手下存在煉丹師。
隻是在最後,被他哥哥韓仕給捷足先登了而已。
如今,韓仕完全就是百口莫辯。
雖然沒有證據確實指明是他殺死了那名煉丹師,但是已經有很多人十分確信了這一點。
就連原本韓家用於追查煉丹師死因,所臨時成立的抓捕凶手的調查大隊。
都在這之後,被她母親韓山童給親自下令解散了。
很明顯不止是外人不相信他,就連他的至親之人也在懷疑他。
這個時候,韓顧終於明白了當日韓仕憤而離場的原因。
韓家兄弟二人的關係,在這件事中無疑徹底破裂了。
韓顧沒有想到同樣的招募煉丹師,韓仕沒有任何問題。
到了他這裡,卻出現了如此之大的波瀾。
早知如此,當日他就不會如此急於簽訂符契了。
可惜,現在後悔也沒有用。
另一邊,作為始作俑者的師弋。
則一直躲在煉丹房之內,冷眼旁觀的注視著整個事情的發展。
如今事情的整個走向,正在按照師弋所計劃的方向發展。
並且,師弋還拿到了原本,就很想要得到的沸血酒的配方。
接下來,隨時都可以假死脫身。
對於,坑了韓顧這件事情,師弋本身並沒有什麼負罪感。
畢竟,如果不是韓顧為了與他哥哥韓仕爭鋒。
而故意在宴會之上牽扯師弋,以至於師弋被血神宗宗主的軀殼注意到,也就不會有這麼多的波折了。
師弋躲避血神宗宗主外出撈金,自然也是希望一路無事的。
可是,韓顧的行為卻打亂了師弋的所有計劃。
如今,師弋為求自保而拉韓顧來做墊背,怎麼看都是韓顧自找的。
人做錯了事,總要為之付出代價。
況且,師弋也僅僅隻是讓他背了口黑鍋而已,已經是手下留情的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