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對方喊出了自己的姓氏,師弋不覺有些訝異,自己與眼前之人應該並不相識。
不對,當師弋將視線移到那修士的身上之後,又覺得對方的麵容有一種莫名的熟悉。
這種感覺對於師弋而言,可以說是很難遇上的。
畢竟,師弋的記憶力非常之好。
一般隻要掃過一眼,無論過去多久師弋都能將見過之人辨認出來。
而此時,師弋竟然在自己的記憶當中,找不到與眼前之人相對應的麵容。
可是,這股熟悉感又是怎麼回事呢。
麵對這種情況,師弋略帶遲疑的開口問道:
“你是……”
另一邊,那發問的修士眼見師弋沒有否認,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
其人麵露喜悅之色,開口對師弋說道:
“原來當真是師弋叔父當麵,我姓李名青川,家父正是李道純。
當年我一家人深陷奏國,若非師弋叔父深入奏國搭救。
我和舍妹的性命,恐怕都要葬送在奏國之內了。
妹妹,還不過來和我一起見過長輩。”
說罷,李青川回過頭,對之前伸手扯他衣袖的白衣女修招呼道。
另一邊,師弋聞言,頓覺有些恍然。
怪不得自己在記憶當中,怎麼也找不到相對應的麵容。
原來眼前之人,乃是李道純的兒子。
師弋最後將李道純的一對兒女,托付給陳然之時,他們還隻是一對稚童而已。
這麼多年過去,從孩童長為成人,麵容大改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師弋所感覺到的那股熟悉感,也不過是對李青川年幼時的印象。
以及那略微與他父親李道純,有些相近的容貌,所共同作用的結果。
至於李青川能認出自己,師弋倒不覺得奇怪。
畢竟,師弋的樣貌和幾十年前在才國時一般無二,可以說是非常好辨認了。
師弋沉思之際,隻聽見李青川又開口說道:
“當年我和舍妹年幼無知,之後才從義父那裡知道。
師弋叔父是冒了多大風險,才將我二人從奏國救出來的。
一直以來,我都想要當麵向叔父致謝。
隻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
再次相見之時,叔父竟然又搭救我兄妹二人於危難之中。
叔父的救命之恩,於我兄妹二人而言,簡直是形同再造……”
對於當年前往奏國搭救李家親眷一事,師弋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是為了施恩對方才這麼做的。
一切都隻是因為師弋曾經答應過李道純,要一路護送李家親眷安全到達奏國而已。
雖然後半段承諾師弋是做到了的,奏國是切實抵達了。
但是李家一行人,是被奏國一方當做俘虜給抓去了的,安全完全談不上。
師弋甘冒大風險潛入奏國救人,甚至唯心的和刑鉞虛與委蛇,都不過是為了完成這項承諾而已。
信守承諾是師弋做人的底線,倒不是為了像今天這樣,收獲李青川兄妹的感激。
就算事情翻轉,李青川兄妹埋怨師弋沒有儘心救人,才導致李家大多數死於奏國境內。
即便如此,師弋同樣不會為當年所做出的事情後悔。
就像剛才所說的那樣,師弋並不是為了所謂的讚譽或者詆毀,才去做這件事情的。
再者說,師弋的性情總體而言偏冷。
關於這一點,從年少時師弋隻有蘇誌誠一個朋友,就能夠窺見一斑了。
師弋對朋友真誠是不錯,可是這也意味著。
在沒有獲得認可之前,師弋對所有人都會保持一種疏離的態度。
而這所有人,自然也包括了眼前的李青川。
在師弋看來,自己與李道純的熟悉,是建立在共同被困於汲魂之地的那段時間。
同甘共苦近半年,一起為了離開汲魂之地而搜集碎鏡。
正是這種不尋常的交集,才讓師弋認同了李道純這個朋友。
而這也是師弋當年,答應李道純護送家眷的一個重要原因。
在這當中,與李青川兄妹並沒有什麼關係。
在師弋看來,他們二人隻是自己對李道純的一個承諾罷了。
當年,師弋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而今,師弋依舊是這種想法。
先前,師弋之所以考慮要帶他們離開才國。
也隻是站在李道純朋友的角度上,想要將未儘之事做的周全一些罷了。
雖然李青川兄妹是師弋親手從奏國救出來的,但那也是因為他們父親李道純的關係。
如果排除這一點的話,李青川對於師弋而言,也不過是一個陌生人罷了。
畢竟,師弋認識的隻是李道純而已。
所以,在驟然發現李青川乃是李道純的兒子。
其人還口稱自己為叔父之後,師弋並沒那種長輩見到晚輩的欣喜。
不過,師弋原本就是有心要尋找他們。
如今直接遇上了,倒也省了一番波折。
一念及此,師弋打斷了李青川不斷恭維的話語,並直接問道:
“話說,你們兄妹二人為何會出現在此地。
還有,陳然如今又在何處。”
“義父並未與我二人一起,不過我們原定在此地彙合。
叔父如果沒有急事的話,不妨在此地等上一等。
想必要不了多久,義父就會來到此地了。”李青川聞言,連忙開口答道。
眼見李青川開口挽留,那身穿藏藍色衣袍的高階修士,也見縫插針的說道:
“真沒想到,兩位還有這樣的一重關係。
哈哈,一直以來,我都是挺看好李青川這個年輕人的。
道友如若要等人的話,不妨就在我們宗門之內稍歇如何,順便也讓我好好答謝一下道友。”
眼見對方再次開口挽留,這一次師弋沒有拒絕。
畢竟,師弋原本就是想要見一見陳然。
然後商談一下離開才國,去往彆國定居的打算。
如今,既然陳然要不了多久就會來到此地,那麼師弋連寄出符傳的步驟都可以省了。
差彆隻在於,尋找土屬性螟蟲的事情,要稍微往後推一下了。
不過,之前已經提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