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骨大明!
“雪沁姑娘這眼界未免過高了些吧。”身穿布衣青衫的年輕士子從畫舫役童手裡接回自己的大作頓時憤憤不平。
“就是。”又一位士子附和道:“這首《蝶戀花》乃是錢某嘔心瀝血,曆時數日所作,典故、酌詞皆是精雕細琢,竟然也入不了雪沁姑娘的眼?”
“雪沁姑娘月餘不唱新詞,還這般心氣,怕是過不了多久就要泯然眾女史矣。”
“也罷,也罷,既然雪沁姑娘看不上,我等去彆處便是,我等佳作若是被彆的姑娘唱出揚名,不知雪沁姑娘會不會後悔今日。”
“走,走,走。”
一乾士子各自接過自己詞稿,彆管是自覺寫的不錯,還是尋常至極想要渾水摸魚的,此刻都露出憤憤不平的神色,就差沒口吐芬芳了,仿佛雪沁不選他們的詩詞,那不是他們水平不行,而是雪沁眼光太差,而且一定會悔不今初。
役童對眼前一幕似乎司空見慣,聽了一耳朵的不滿碎語隻是笑笑,轉身便要回去畫舫。
讀書人不行,還有豪客,這便是秦淮河上的規矩。
士子清高哪裡肯與滿身銅臭的商賈,還有不知所謂的權貴豪門爭豔,所以在這秦淮河上都是士子先來,等到士子們铩羽而歸了,才輪得到豪門大戶,士子們覺得理所當然,豪客們也守規矩。
“且慢。”馮渤直楞楞的看著二哥上得前去,險些失了魂去,彆看他們是國公府的公子哥,卻也不敢在這秦淮河上拿雪沁這等頭麵女史開玩笑。
那搞不好是要得罪無數讀書人和滿京城達官顯貴的。
話說二哥你一沒銀子二沒才學,這般上前難不成是要強闖!
那役童聞聲止步,轉回頭來不解的看著馮毅,見馮毅一身錦衣華服,卻又文質彬彬的像是個書生,一時半會間倒也吃不太準。
“這位公子可是要登舟?”役童覺得若是讀書人那麼先前就該投了詞作,既然沒投,自然便是豪客。
馮毅灑笑道:“姍姍來遲,勿怪,馮某作了首小詞,想請雪沁姑娘鑒賞一番。”
馮渤略鬆了口氣,隻要二哥不是犯倔要強闖,那便不是個事,不過小詞……二哥還會寫詞,他咋就這麼不信呢?
難不成是二哥找了槍手所作,而他並不知道?
十有八九!
役童先是愕然,旋即微笑拱手道:“這位公子,我家姑娘先前已經讀了幾十首新詞,按照這麼些時日的規矩,公子若要投詞,還請明日早些來才是。”
馮毅笑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珠玉不與瓦礫同流,本公子本就是等雪沁姑娘看完前麵的才出來……”
“你說什麼!”
那些本準備悻悻而歸的讀書人聞馮毅之言頓時大怒!
說自己的詞作是珠玉誰也不會在意,畢竟這年頭為搏美人一笑往自己臉上貼金的多了,可說自己是珠玉,他們寫的是瓦礫,簡直叔叔能忍,嬸嬸也不能忍。
一乾士子義憤填膺,擺出一副馮毅不給個交代就絕不乾休的架勢。
役童也沒想到馮毅竟然會開地圖炮,楞神道:“這位公子,規矩便是規矩,若是隨隨便便就壞了規矩,還要規矩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