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多嬌大人今晚睡書房!
一行人將鄭大吉的現銀悉數分發給百姓,金銀玉器之類,則裝箱運回都京充裝國庫,浩浩蕩蕩的從寶州出發了。
“上官大人清官呐!”
“上官大人一路平安!”
“上官大人收下我們的心意吧!”
出城之際,全城百姓皆來送行,不乏有拎著自家蔬菜雞蛋之類,城中道路一時堵塞,百姓們盛情難卻,上官飲淩卻也不能收他們的東西,寶州百廢待興,物資糧食本就匱乏,若是他再帶走一些,這百姓生活就更苦了。
“多謝大家盛情,回程路途遙遠,這些東西實在不便多帶,我便隻拿走這一個雞蛋,剩下的回家煮給孩子們吃吧。”
上官飲淩伸手,從筐子中拿了一顆雞蛋,放在掌心握著,一路出了城。
陸離也是第一次見到此種盛況,百姓們送行的隊伍站滿了整條路,他們乘馬走出去很遠,再回頭看時,後麵依舊是黑壓壓的一片人,萬分不舍的朝他們揮手。
第一次,陸離感受到了上官飲淩對於百姓們的意義,也開始有些感覺,他這樣辛苦不顧自己的為民請命,是值得的。
“這算是萬人空巷了吧,這幅場景我在應州這麼多年,除了糧店大促銷,其他時候還真沒見過。”段朗策馬走在陸離身側,不由得感慨。
還是他們上官大人的影響力龐大啊。
一行人沿路往北,趕了一天的路,終於在次日午後趕回了應州。
陸離回家將自家空置許久的一間臥房收拾出來讓老爺子住下,老爺子也知曉段朗並沒有他們說的痔瘡,奈何已到了應州,又不好辜負陸離幾人的好意,乾脆在陸離家中住了下來。
回到自家地盤,陸離整個人都放鬆了不少,在家中歇了兩天,就重新回到了府衙當值。
府衙中衙差們和特案司的兄弟們齊聚一堂,好不熱鬨。
陸離到的時候,他們正拿著對著一道聖旨,相當迫切的在討論著什麼。
“陸離快來,正好有個大事要同師爺商討一番。”
遠遠的看見陸離,段朗就端著聖旨迎了過來,相當熱絡的將她拉到桌前。
“師爺,快看看聖上剛頒下來的聖旨。”段朗忙不迭的在陸離麵前將聖旨展開,陸離低頭大致瞧了眼,大體意思就是聖上新設立了太學科班,特準陸離段朗幾個在此次賑災之中有功之人進入太學研習學問,成為太學的學子。
此等機會,若不是因為此次賑災,他們這等偏遠地區的寒門子弟是萬萬沒有的,段朗在應州折騰倦了,對不勝熱鬨繁華的都京產生了濃重的向往,加之他心中也是有些野心在,不甘心隻停留在一州知府的位置上,自然心馳神往。
陸離卻抿了抿唇,臉上沒有幾分喜色。
“我不想去。”
陸離微微搖了搖頭,順勢在桌邊坐下,段朗神色一滯,有些不敢相信的問。
“你再說一遍?”
“我不想去。”陸離重複一遍,“把我的位置讓給彆人罷。”
她本就是逍遙自在的性格,能坐上這一府師爺也不過是為了賺銀兩,可是若讓她上京,天子腳下,人人心思深沉,不知說錯了什麼話就會害死自己,她是貪生怕死之人,還是不和這些人玩弄城府了。
最重要的,她家鄉在應州,雖說如今她家中親人幸存的應該極少,她卻也是想找回家人一家團聚的,若是離開,去了千裡之外的都京,同家人團聚的希望就越發渺茫了。
“你想想看,都京何等繁華富庶之地,在哪裡隻要你我二人小施拳腳,定能賺的盆滿缽滿,若是在太學又有所小成,得到了聖上的垂青,那你我便飛黃騰達了。”
段朗不願與自己的最佳拍檔分開,想儘辦法勸說陸離,“還有梁宋,他對都京也是分外向往,方才已然答應同我們一起,他年紀還小,你若不在身邊照應,被都京中的紈絝子弟欺侮該如何是好?”
“師爺不去,那我便也不去了。”梁宋在關鍵時刻投身敵營,瞬間叛變段朗。
段朗心頭一梗,險些一個腦瓜崩敲在梁宋頭上。
這小孩怎麼不知道見機行事呢,做啥隻知道跟在陸離屁股後麵,一點男子漢氣概都沒有。
“既如此,我同梁宋的位置便讓給府衙的其他同僚罷,從此拜彆段大人,山高水遠,萬望珍重。”陸離起身,真就後退了兩步,對著段朗行了個拜彆禮,隨後轉身出去了。
“這丫頭不是一般的死心眼。”原本能夠進京的興奮在此刻瞬間被打消了大半,段朗坐在長凳上,攬過身旁梁宋的肩膀,微微歎息道,一扭頭瞥見了站在後院的上官飲淩。
方才他們的話,他應當悉數聽清了。
上官飲淩駐足片刻,隨即就轉身走了,偌大的前廳隻有段朗和梁宋幾人在發呆。
入夜,夜色微涼,當差的兄弟們陸陸續續都下了值,段朗頗為煩躁的拿著毛筆在紙上亂畫,意識到該下值之時,窗外天色已然暗了。
他收拾妥當,正準備下值,上官飲淩卻從門前踱步而過。
“段大人,我要去酒樓吃酒,可有興趣一同?”
上官大人主動邀約,實乃百年難得一見的奇事,段朗自然欣然前往,二人在應州第一酒樓的二樓雅間坐下,段朗點了幾道招牌菜,之後就點了壺酒,二人一人一杯的喝著,酒過幾杯,原本還有些拘束的段朗也放開了。
“大人、您有所不知,我自成為知府過後不久,便同陸離搭檔辦公至今,眼下馬上要分開,這心中,頗不是滋味。”段朗說著,倒滿了一杯酒,仰頭喝乾。
“段大人若真不想同陸離分開,何不想個法子讓陸離改變主意,一同進京呢?”上官飲淩手中握著酒杯,臉頰被酒帶起了微微的紅暈,眼中倒還清明。
“陸離這丫頭雖然看起來吊兒郎當的,實則倔得很,決定之事恐難改變。”段朗惆悵的搖搖頭,仰頭又是一杯。
“我有一策,或可一試。”上官飲淩說著放下了酒杯,順便將段朗手中的酒杯拿了下來,“鄭大人可聽好,莫喝糊塗了,我隻說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