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既是多有不便,那在下也就不打擾了,還請先生代我等向小姐轉達謝意。”
可就在那賬簿先生正準備送石紹他們離開時,一個丫鬟模樣的小姑娘卻是從後麵跑了過來。她先是在對方耳邊輕聲說了幾句,之後便就又跑開了。
“噢,大人請留步,時才我家小姐派人過來說想見大人一麵,如此便還請大人隨我來。”
說著,對方忙將石紹他們引到了停在旁邊不遠處的一輛馬車前。
“小姐,在下把人帶過來了。”隻見那賬簿先生朝車中畢恭畢敬道。
很快,車上便也有了回應。
“但不知是哪位大人要見我家小姐?”
石紹聽出這說話的定是剛才那名丫鬟。
“噢,在下濮州長史石紹,特來此替我家曹翔將軍感謝小姐義舉。”
車中傳來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大人不必如此,其實小女也不過就是遵循兄命罷了。”
說著,那馬車一側的竹簾被輕輕卷了起來。可此時車中昏暗,石紹也隻是隱約瞅見有個姑娘模樣的人正坐在窗邊,之後他便趕緊低下頭,沒好朝那車中再多張望。
“聽小姐之言,但不知令兄是……”
可這次車中之人卻是並未回答。
旁邊的賬簿先生則趕忙打岔道“噢,大人,我家大公子也是聽聞最近相州一帶來了不少逃難的百姓,可那城中守將卻是一直不肯開城濟民,故而這才吩咐手下置辦了些糧食,然後叫小姐帶著我們來此賑濟流民。”
石紹聽後忙又朝那車中之人拱了拱手。
“原來是這樣,令兄及小姐之仁德實令人佩服,如此在下便替那些百姓謝過二位了。”
“將軍不必如此,小女實愧不敢當。”
“在下冒昧,敢問小姐芳名,如此回去後也好轉稟我家將軍知曉。”
對方稍稍遲疑了下,之後這才緩緩道“噢,若是大人真想知道的話,便就請叫我木子姑娘好了。”
“哦,但不知木姑娘府居何處?”石紹忙又小心地問道。
可那車中主仆二人一聽卻是不知為何忽笑了起來,隻叫石紹不禁覺得有些詫異。
旁邊那賬簿先生則趕緊搭話道“噢,我們本為太原府人氏。”
石紹聽後這才也微微點了點頭。
這時,那車中小姐則再次開口道“程管家,咱們帶來的糧食都發完了嗎?”
“噢,小姐,恐怕一時半會兒還發不完。”
“既是如此,那咱們今晚就在此留宿吧。”
“是,在下這就去安排。”
石紹一聽忙也拱手道“噢,還請小姐早些休息,在下便先行告辭了,我軍大營就在離此南邊不遠處,倘是有什麼需要,小姐儘管派人前來知會一聲便是。”
“如此多謝大人了,還請大人慢走。”
就這樣,石紹徑自帶人返回了曹翔帳中。
“這麼說他們還真是來此特意放糧的嘍?”曹翔卻仍是覺得有些奇怪道。
“看來應該是這樣沒錯,畢竟要想一下子籌來這麼多的糧食卻也並非易事,想來其定是那太原府中的大戶人家才對。”石紹道。
曹翔一聽。
“隻是那太原府離此地可不近呀,就算對方是來積德行善的,可這兵荒馬亂之年,難道那小姐家中就能如此放心讓她一個弱女子這樣到處亂跑?”
聽曹翔這麼一說,石紹這才也覺得有些奇怪起來。
夜已漸深,眾人隻早早地睡下了,而那城西的空地上則也漸漸恢複了平靜。
“站住!來者何人?”
守營軍士的一聲大喝卻是突然打破了周圍的寂靜。
隻見來人慌慌張張跑上前道“軍爺,我是那城西馬隊的管家,我家小姐特派我前來有要事向你家石大人稟告,還請速速帶我前往!”
“石大人?哪個石大人?”
“哎呀,就是那濮州長史石紹,石大人呀!”
守營軍士一聽。
“我家大人早已睡下,有什麼事還是等明日天亮再說吧。”
“哎呀,不行,不行呀!此事十萬火急,隻怕等不得明日!”
說著,對方也是抬腿就要往營門裡闖,幾個軍卒則趕緊上前將他攔了下來。
“站住!你可知擅闖營門乃是死罪!”
“哎呀!軍爺,你要是再不放我進去,隻恐誤了大事咱們誰都活不成!”
就在這時,那正帶人巡營的劉大趕了過來。
“怎麼回事,你們為何在此吵嚷?”
有軍士立刻跑過去在劉大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劉大聽後忙也帶人走了過來。
“哦,這不是程先生嗎?”
對方一瞅。
“正是!正是!”
“程先生,都這麼晚了,您這是……”
可對方卻隻急得滿頭大汗道“哎呀,來不及解釋這麼多了,總之還請速帶我前去見你家石大人,在下真的是有十萬火急之事要向他稟告!”
見對方確也不像是在胡說,於是劉大隻趕緊將他領到了石紹帳中。
“噢,原來是程先生呀,先生快請坐。”
對方卻是已再顧不得那許多客氣,隻忙從懷中取出一方絲帕。
“石大人,這是我家小姐讓在下交給你的,還請大人速自看來!”
石紹忙從對方手中接過那絲帕。展開一瞅——
“相州刺史已歸,今夜唯恐有變,百姓已隨我西走,君等宜速往林城暫避。”
而那落款處的“木子”二字也是格外地顯眼。
“石大人,我家小姐已帶人先行撤走了,如此你們也趕快動身吧!”
石紹一聽。
“好,在下這就去稟告我家將軍,還請替我向小姐轉達謝意!”
對方拱了拱手,之後便急匆匆轉身離開了。
石紹隻將那絲帕上的內容重又掃視了一番,隨即忙對左右吩咐道“快,快去將眾人喚醒,通知全體將士準備連夜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