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噯,是‘華佗’與‘扁鵲’,這二位可是懸壺濟世的上古名醫,在下不過一無名小卒,又安敢與之相較?”那人忙連連擺手道。
可沈明卻隻快步上前,隨後將對方的胳膊一把攬入了自己懷中。
“不管怎麼說,先生是我們兄弟的救命恩人這絕不會有錯!反正既是今日天色已晚,那就請先生也權且於此留宿一夜,待明日俺大哥醒來後,我再將先生引薦給大哥認識,相信俺大哥也一定很想見見自己的救命恩人,親自向先生您道聲謝,若是今日俺就這麼放先生走了,那明日大哥醒來後還不非得讓俺再給氣死過去,如此先生您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其實,沈明之所以非要再三留下對方,一方麵除了確實是想好好感謝一下這位救命恩人外,另一方麵則也多多少少還有那麼點小私心。他琢磨著,自己大哥剛剛才從鬼門關前走過一遭,誰知道等下又會發生些什麼,這要是萬一夜裡頭再有個什麼好歹,那他們這幫大老粗還不全得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郊野嶺抓了瞎?既是眼下身旁剛巧就有這麼一位現成的活神醫,那沈明說什麼也得拉住了不撒手呀。於是乎,也不管人家同意不同意,當即沈明隻拉起對方便往回走。對方一瞅,既是盛情難卻,索性也就不再推脫。
當晚,沈明便和梁瞳一起在那神醫的指導下幫彭遠上好了藥。見此時躺在那裡的大哥神情確已是和緩了許多,這下沈明也總算是可以放心了。這之後,就在與對方的攀談中沈明才知道,原來救了他大哥的這位郎中先生名叫張濬,本是關內的一個員外。
張濬自幼學富五車,也算得博古通今之才,隻是後來他不願為世俗名利所累,因而便隱居到了鄉間,不仕朝堂。又因其早年曾向做過禦醫的師傅學過一段時日的醫理、針術,再加上這些年他自己於家中的研讀,所以其在醫術上已是頗具造詣。久之,那十裡八村的鄉親們也是都來找他瞧病。
豈料就在前些日子,那黃巢賊逆竟攻入了關中,甚至就連唐主也已逃離京師。張濬本不想走,可數日前有個好心的百姓跑來告訴他,說那黃巢已得知這一帶有大賢隱居,現正派人於附近查訪,找到後便打算將之請到長安去做官,一道扶保新朝。無奈,不願屈膝賊逆的張濬便也隻得跟著百姓一起逃離了關中。原本他正準備前往商山一帶暫避,沒想到卻又是剛巧在這裡遇見了彭遠他們,便也算是彭遠命不該絕吧。
第二天,當沈明醒來前去看他大哥時,卻意外地發現彭遠竟已奇跡般地自己坐了起來。
“哦,大哥,你醒了!你怎麼……”
沈明忙跑過去驚喜地瞅了瞅彭遠。
“大哥,胸口還難受嗎?”
彭遠則輕輕揉道“奇怪,這會兒我胸中一點也不覺得憋悶了,腦袋也是神清氣爽的,沈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怎麼,大哥,昨天的事你一點也不記得了?”
彭遠忙低頭想了想。
“我隻隱約記得好像你在我耳邊一直喊個不停。”
沈明一笑。
“嘿嘿,這就對了!大哥,昨日要不是俺一個勁地在你耳邊呼喚不停,生生地把大哥你又給喊了回來,恐怕這會兒大哥你的魂魄早就被那牛頭馬麵給勾了去!”
旁邊梁瞳一聽卻是趕緊用手捂住了嘴,而彭遠則隻將信將疑地坐在那裡歪著腦袋、皺起眉。
“可我怎麼記得有一陣子嘴裡腥澀難忍,好像還吐了些什麼?”
沈明一瞅也是再瞞不住了,於是便老老實實向大哥交代起來。他把昨日彭遠是怎麼吐血假死了過去,那張神醫又是怎麼讓他起死回生的過程原原本本地敘說了一遍,直聽得彭遠也是有些目瞪口呆。
“大哥,等下你可得好好謝謝那位張神醫呀!”
彭遠忙點了點頭。
“但不知恩公現在何處?”
沈明遂趕忙起身呼喊。
“恩公!恩公!張神醫……”
可他們四下裡找尋了半天,卻就是不見張濬的身影。原來,趁著今早天還未亮之際,那張濬便就已起身又悄悄查看過了彭遠的傷情。見對方已是無有大礙,他便在彭遠身旁留下一張字條,之後就獨自一人先行離去了。
“先生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倘有朝一日能再得見恩公,彭某定當向先生親自叩首拜謝!”
說著,彭遠隻望東而拜,一揖到地。
“誒,彭大哥,這裡好像有張字條!”
梁瞳忙將張濬留下的那張字條拾了起來,彭遠則趕緊接過去展開一瞅。
“呀!這張先生果乃世之高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