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風之王的麵具!
雖然此次得以僥幸逃過一劫,可彭遠也明白,眼下他們已是不能再在香積寺繼續躲下去了。於是就在次日一早,彭遠便帶著眾人及公主一起向方丈辭行,重新踏上了向西的道路。
然而,就在出發後不久,那方丈身邊的小和尚卻也是又從後麵急匆匆趕了上來。
“施主——彭施主——”
聞聽呼喚的彭遠忙帶著沈明一起掉頭迎了上去。
“小師父,你怎麼來了,是不是大師還有什麼吩咐?”
小和尚輕輕點了點頭,隨後氣喘籲籲道“彭施主,師父讓我趕來把這封信交給你,說是讓施主您留著路上再看。”
彭遠忙從對方手中接過書信。
“好,我知道了。”
小和尚則也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如此便還請各位施主一路保重。”
“多謝小師父。”
二人重新快馬追上了前麵的隊伍,彭遠這才也拆開書信在馬上細細觀瞧起來。邊上沈明本還等著大哥看完後能說點什麼,可誰知彭遠卻隻輕輕歎了口氣,隨後便將那書信疊好塞進懷中,再沒下文了。
“誒,大哥,方丈究竟都在信裡寫了些什麼,你倒是快說說呀?”沈明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彭遠則輕輕搖了搖頭。
“噢,沒什麼,大師隻是叮囑我等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
“咳,俺當什麼事呢,方丈他也太……”
可扭頭一瞅自己大哥的表情,沈明也是立刻又改了口。
“太……太細心了!”
事實上,方丈在信中提及的一件怪事卻也讓彭遠頗感不安。對方說,昨日朱溫在寺中所求之簽極不尋常,而從那簽語上看,此人日後雖幾經坎坷,但偏偏卻又是命不該絕,以至最後竟貴不可言,實令人匪夷所思!
“此輩狡詐奸猾,絕非善類,若是要他顯貴,豈不……”
與此同時,就在朱溫回到長安後不久,黃巢便也是再次召他入宮。而同其一道前往的除了太尉尚讓外,還有那剛剛才被提拔為黃門侍郎的裴謙,以及才接替其職務沒多久的京兆尹王璠。
三人一起來到大明宮含元殿中,此時身披龍袍的黃巢正滿臉陰沉地坐在自己的龍椅上。旁邊侍中趙璋則也已跟著在此等候他們多時了。
“參見陛下,吾皇……”
“好了好了,全都免禮吧。”黃巢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
眾人一愣。
“謝陛下。”
而尚讓也正巴不得不用跪了呢。雖然眼下其已被封為太尉兼中書令,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自此之後便要依人臣之禮每每對黃巢拱手下拜的他,心中又怎麼可能真的舒服。所以這些天尚讓也是索性連宮門都不進了,此次若非黃巢召見,則他還指不定正在哪裡躲清閒呢。
但見黃巢先是又瞟了眼底下的裴謙,隨即道“黃門侍郎裴謙可曾來了?”
裴謙一聽急忙出班下跪。
“陛下,微臣在。”
“哦,原來裴大人在呀?”黃巢陰陽怪氣道。
“噢,卑職在,卑職在,但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裴大人,朕記得前些日子你不是說那老兒鄭畋已經答應投降了嗎?”
裴謙一愣。
“確是如此,陛下,卑職不是都已將那鄭畋的降表給您帶回來了嘛。”
旁邊朱溫還覺得有些奇怪。因為自己也是剛從河中回來沒多久,所以這些日子長安這邊究竟都發生了些什麼他也不是十分清楚,隻聽說好像確有個叫什麼鄭畋的朝廷大官已經答應向他們投降了。
這時,黃巢忽對一旁的趙璋示意了下,於是趙璋忙從自己袖中掏出一份密奏扔到了裴謙麵前,隨後冷冷道“裴大人,你還是先看看這個吧。”
裴謙忙拾起那密奏仔細瞅了瞅,當即一顆顆豆大的汗珠隻從他腦門上淌了下來。
“那上麵說,就在裴大人你走後不久,鄭畋便也開始帶人在龍尾坡忙活起來,不過他並非是在準備納降之事,而是正磨刀霍霍、枕戈待旦,看樣子就要和我們大乾一場了!裴大人,這你又怎麼解釋呀?”趙璋忙把手一甩道。
裴謙一聽隻立刻伏地叩首。
“哎呦,侍中大人,卑職確是對此毫不知情呀!誰知道鄭畋那老家夥究竟是怎麼搞的,那日他明明已經答應在下,說是今春雪化後便帶人來降,而那降表上的大印還是其子鄭凝績當著卑職的麵親自蓋上去的,可誰承想……”
“好啦!”趙璋卻是打斷對方道,“裴大人,該不會這隻是你在與那鄭畋一起給我們唱雙簧演戲吧?”
為了掩飾自己當初舉薦不力之過,此刻趙璋便也隻能先將所有罪責全都推到裴謙的頭上。
可裴謙聽後卻隻朝對方連連叩首道“哎呦,侍中大人,冤枉!這可真是冤枉呀!卑職又怎麼可能與那鄭畋一夥,您就是借小人一百個膽,我也不敢呀!原本我就不認識那個什麼鄭畋,不瞞大人您說,甚至就連那次到他營中去,我也是連他鄭畋的麵壓根都沒見著,如此又怎麼可能……”
“這就奇怪了,先前裴大人你不還說是那鄭畋親自向你獻的降表,怎麼這會兒卻又是連麵都沒見著了,你這嘴裡究竟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原本剛開始時我還對招降鄭畋不抱什麼希望,可沒想到後來裴大人你竟是輕而易舉地就把這差事給辦成了,如此說來究竟是我當初真的太低估足下你的能力了呀,還是這其中確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隱情!”
裴謙聽完隻頓時傻了眼。他明白,自己眼下已是百口莫辯。而實在是急得不知究竟該再說些什麼才好的他,便隻一個勁地趴在那裡用手刨地。
“哎呦,陛下,侍中大人,小的我……小的我實在是冤枉!冤枉呀!”
可這會兒黃巢早已沒了耐性,已是懶得再和對方繼續廢話的他便隻將手一甩道“哼!來呀,快把這個吃裡扒外的家夥給朕拖出去五馬分屍,然後剁為肉泥!”
“是!”
當即,有侍衛便從殿外跑進來,隨後架起裴謙就要往外走。裴謙一瞅自己已是死期將至,心有不甘的他遂隻連聲喊道
“等等等……等等!陛下,我還有辦法,還有辦法……”
旁邊趙璋聞言忙一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