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路不可期!
天牢內,柳陌行依舊沒有一絲狼狽,他似乎任何時候都是這麼閃閃發光。他靠坐在牆壁上,看著其他牢裡的犯人的掙紮,嘴角帶著一絲冷笑。
“柳大人心情倒是不錯。”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柳陌行不想也知道是誰。
柳陌行笑著看著來人道“老朋友,這是來送我最後一程?”
“確實是最後一程了。”溫止禮親自提著食盒出現在了天牢內。
柳陌行倒是沒有任何懼怕,依舊是那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看著溫止禮手中的食盒道“這是帶了什麼好東西來?”
溫止禮讓人把牢門打開,隨後把食盒放在地上。他打開食盒,裡麵隻有一個酒壺和一個酒杯。他拿出來之後,倒了一杯放在了地上。
“我家中最好的酒,便宜你了。”溫止禮的聲音輕鬆。
柳陌行摸著酒壺說道“傷得不輕吧?”
溫止禮沒說話,柳陌行倒是也不在乎,自顧自說道“也真是難為你,受這麼重的傷還要來送我最後一程。”
“畢竟你叫我一句老朋友,我也得對得起這個稱呼才是。”溫止禮的聲音帶著笑意。
柳陌行看著他說道“你也真是小氣,這都最後一程了,也不給我準備一些下酒菜。”
“喝酒也是一樣的。”溫止禮的聲音淡淡的。
柳陌行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你是不想我走得太難看吧?所以想給我一個體麵一些的死法?”
“我確實是不想你死的太狼狽。”溫止禮的聲音淡淡的。
柳陌行看了他一會兒後,垂下頭說道“其實我入獄之後還是覺得很幸福的,畢竟我也能體會雲裳當時等死的時候的心情了。我這兩天時常想起她,我真的好想她。”
“你很快就能見到她了。”溫止禮的聲音溫和。
柳陌行點點頭道“是啊,我終於能去見她了。”
“我會把你們葬在一起的。”溫止禮看著柳陌行的眼神平和,“所以你死的好看一些。”
柳陌行聽他說完哈哈大笑道“是,斬首確實是死的太難看了。我怕到了地底下雲裳都不知道我是誰,所以還是這麼死比較好。”
“去吧,皎皎在等你。”溫止禮的笑容溫和。
柳陌行點點頭,忽然注意到了外麵一閃而過的明黃色衣角。隨後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看著溫止禮說道“我就這麼死了,你準備怎麼和小皇帝交代?”
“這個你不用管了,我自有辦法。”溫止禮的聲音淡淡的。
“既然如此,我便再送你一份禮物如何?”柳陌行的聲音懶洋洋的,他走近溫止禮在他耳邊壓低聲音道,“不想做官了吧?”
柳陌行說完立刻退開,溫止禮看著他的神態平靜,點了點頭。柳陌行微微一笑,對著外麵說道“小皇帝,你可知道溫止禮的貼身丫鬟是青夷的青荷郡主,青夷攝政王蕭洛離的妹妹蕭禾洛。”
溫止禮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隻見柳陌行直接拿起酒喝了下去。他嘴角帶著一絲得逞的笑意道“最後的最後,我還是想讓你焦頭爛額一下。”
說完這句話,柳陌行的嘴角帶著笑意,血不斷從他的嘴角流出,染紅了他的衣服。此刻的他依舊笑著,那些血跡愈發襯得他長得妖豔無比。
柳陌行靠著牆壁坐下,看著溫止禮說道“老朋友,多謝了。”
他感覺到自己的眼前越來越模糊,似乎看到了雲裳和自己的母親。他的笑容十分幸福,就像一個孩子。
他緩緩開口道“娘親,雲裳,我可以見到你們了。”說完這句話,柳陌行的手無力垂下,徹底沒了氣息。
惠豐七年十月廿,藍坪國一代名相柳陌行,因謀反之罪,於獄中自殺。其在位期間發展藍坪國南部經濟,幽湖兩地成為了藍坪國的糧倉。退海盜,保得蜀地一方平安,得藍坪國南部百姓愛戴。其柳家親兵驍勇善戰,最終以其去世為由,正式遣散。
同年十一月初,左相溫止禮以與青夷攝政王蕭洛離勾結為由下獄。上欲令其交出青夷青荷郡主,溫止禮自願擔下一切罪名以保青荷郡主平安。
上念其平亂有功,掌握藍坪國北部經濟命脈,曾退胡族保得邊關安定,得北部百姓愛重。另,楚家軍首領安寧郡主親自請命保溫止禮,隻能將其下獄之後處置。
藍坪國右相被處死,左相被下獄,一時之間國內無比動蕩。皇帝發現朝堂已無可用之人,方才明白為什麼此二人的重要性。
溫止禮下獄的消息傳到湖州的時候,禾洛幾乎是坐不住了。她幾乎是想都沒想就要去京城,卻被眾人攔住了。
禾洛盯著安佑良,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句話。過了半晌安佑良才無奈說道“你看著我也沒有用啊!他算準了所有人的活獨獨把自己算死了。”
“是不是隻要我死了,他就能活著?”禾洛的眼裡有淚。
安佑良拍了她的腦袋一下道“他這麼拚命保你,你怎麼可以自己去送死?”
“可是沒有他,我也活不下去了。”禾洛說著就哭了出來。
就在禾洛急哭了的時候,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丫頭,你莫要哭了。止禮這麼厲害,連陌行都能救出來,肯定有辦法脫身。”
禾洛回頭看到了挺著大肚子的雲裳,眼淚更加忍不住了。她走過去看著雲裳說道“姐姐,我不擔心他沒辦法脫身,我擔心他不想活了。”
“怎麼可能不想活呢?他知道你還在等他,一定會回來的。”雲裳的聲音十分溫和。
此時雲裳感覺到了肩膀上一重,原來是柳陌行為她披上了披風。他抱著雲裳對著禾洛說道“丫頭,他可以脫身的,隻不過是現在時機不到。”
“還不是你多嘴,不然我家爺能下獄嗎?”禾洛看著柳陌行的眼神帶著埋怨。
柳陌行倒是不在乎,高深莫測地說道“丫頭,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破而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