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夫聞言嚇了一跳,仔細一看,這個男子一身藍布衣,滿臉絡腮胡子,可不就是之前在門口見過的絡腮男子麼,隻見他一手提著壺酒,一手拎了些熟牛肉,凶神惡煞地朝自己步步緊逼。
前麵推車的漢子聽見聲音轉過頭來,看見衛子夫在身後立即停下車,眼底閃出一道寒光,三步並做兩步跑上前來就要動手。
隻聽絡腮男大聲叫道“二弟休要魯莽,先行將她綁了,趕緊離開此地!”
“好!”矮胖漢子應了一聲,取了條粗繩不由分說將衛子夫綁了個結實扔在車上,絡腮男擔心衛子夫叫喊,又找了塊布塞入她口中。
隨著車輪滾動,衛子夫心中的不安慢慢擴大,先前自己所見的是滿車稻草,可是此時自己的身下卻怎麼好似有人?
衛子夫順著車勢側了個身,靠著手肘移動,慢慢蹭開身子底下的稻草。這一蹭,讓她心中一驚,稻草中躍入眼簾的是一條女子的襦裙,看著襦裙的樣式衛子夫不禁有些心慌,這,好像就是今日遇見平陽公主時她穿在身上的衣裳,難道…這稻草下麵的人就是公主嗎?
衛子夫不敢再往下想。
“兄長,此處距城隍廟尚有多遠?”衛子夫的耳畔傳來二人的對話。
“不遠了,再往前走上一段,我已安排好馬匹,過一個山頭便是。”
城隍廟?衛子夫暗自揣測,難道這賊人是去城北的城隍廟?隻可惜自己被綁著手腳,動彈不便無法沿路觀察,他們去城隍廟乾什麼?一想起身子底下的襦裙樣式,衛子夫的心又沉了幾分。
車子沿著官道走了一段路在一個岔道旁停了下來,順著車沿衛子夫隻見一旁的樹上係著兩匹馬,矮胖漢子將其中一匹馬的韁繩解開套上車頭,趁著這個空隙,衛子夫環顧了一下四周。
這是靠著官道的一條小路,由於少有人走,早已雜草叢生,辨著方向該是到了北邊的縣郊。這地方衛子夫越看越熟悉,這不是小時候母親帶他們兄妹幾個去城隍廟求簽的必經之路嗎?
對了,城隍廟!
想起之前這二人口中的城隍廟,衛子夫心底一動,難道是那座廢棄已久的城隍廟?
“二弟,你好了沒有?”絡腮男早已解開另一匹馬的韁繩,等在一邊。
“就好,就好。”矮胖男子把繩套拉拉緊,加快了手腳。
看了看天色,衛子夫心底暗自歎了口氣,侯府的人難道還沒發現自己留下的布條嗎?城隍廟這麼偏僻,如果真把公主藏在哪裡,一時半會是怎麼也找不到的。正憂心著,腰間綴著的一個明黃布囊躍入了衛子夫眼中,這布囊是當年母親縫製的,裡麵放的就是在城隍廟求來的平安符,這種布囊他們兄妹幾個都有,一直隨身攜帶。看到這個布囊,衛子夫眼底掠過一絲希望。
“走!”絡腮男躍上馬背,回首喊道。
“好!”矮胖漢子拉住韁繩,跨步上馬。衛子夫忙用尚能活動的手指摘下布囊,趁著馬匹拉動車子的瞬間,借助外力將布囊扔了出去。
過了許久,馬車果然駛入了那座廢棄已久的城隍廟,馬車在門口停下後矮胖男子便將衛子夫從車上拽了下來。
“下來,你這個小賤人!”矮胖漢子一把扯下衛子夫口中的布塊,惡狠狠問道“你為何跟著我?”
衛子夫心想若是說出實情,自己必死無疑,急中生智,張口便道“誰讓你偷我家的軲轆車?”
“偷你家的軲轆車?”絡腮男子聞言不解,“誰偷你的軲轆車了?”
“當然是他!”子夫轉眼瞪著推車的矮胖男子。
矮胖漢子莫名其妙“我何時偷過你的軲轆車?”
“我家軲轆車不見了,我在巷子裡看到你推著我的車子,我就追了上來。”衛子夫說的振振有詞。
“哈哈哈哈!”絡腮男子鬆了口氣道,“原來如此。”緊接著卻又目露凶光,狠狠道“不對!你竟敢騙我?你穿的分明是曹侯府中婢女的衣裳!”
衛子夫撇撇嘴道“我姐姐在曹侯府中為婢,家中困苦,姐姐舊的衣裳自然是我穿。”
衛子夫的話雖然不能打消絡腮男子的疑慮,但也挑不出毛病,這時一陣咕嚕聲從絡腮男子的腹中發出,矮胖男子不耐煩道“兄長不如把這三人先扔在這裡,你我忙到現在,先供奉五臟廟要緊。”
絡腮男點點頭言道“二弟所言極是。”於是二人分工,一人將衛子夫推搡進了城隍廟,一人將車內昏睡的公主與棠兒拉出軲轆車,用繩子綁住了手腳,和衛子夫一道扔在了城隍老爺的神像下麵。
待兄弟倆走開,衛子夫這才有機會仔細打量公主,這主仆二人顯然是被人用迷香迷暈,然後藏入車內稻草中,直到現在迷香都尚未退卻,兩人昏睡不醒。
廟門外,兩兄弟事情辦完了,興致也高了,絡腮男子從車上拿下牛肉和白酒,開始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了起來。
“兄長,適才已經飛鴿告知許大人,一切照計劃進行。”
“好!許大人明日便會派人接應我們,過了今晚你我兄弟可就有百兩黃金到手了!”
“黃金是好,隻是公主在咱們手中,萬一有什麼差池…”
“你把心放肚子裡,許大人是什麼人,上麵通著天呢。”
“哈哈哈,那倒是,來來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