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時明月之夜未央!
“陛下!高祖白登之圍忍辱和親,此後我大漢年年向匈奴進貢,但文帝三年匈奴突然就入侵我河套之地,胡人如此反複,此番來請和親之事,陛下宜慎之!”負責朝廷對屬國交往事務的大行令王恢的話猶在耳邊。
“陛下!如今匈奴兵強馬壯,若朝廷不同意和親,必然激怒匈奴,匈奴自北地、上郡奔馳長安不足千裡,而匈奴騎兵隻需急馳一二日便可抵達,到那時我京都堪憂,陛下,請慎之!”禦史大夫韓安國反駁道。
“陛下,若是拒絕匈奴和親,我方大軍可主動攻擊胡人,又怎會任由匈奴來去自由?”王恢聞言據理力爭,言辭慷慨。
“陛下,我大軍千裡奔襲,人疲馬乏,而匈奴則全力以待。臣聽聞強弩之極矢不能穿魯縞,衝風之末力不能飄鴻毛,非初不勁,末力衰也!故而發兵攻打匈奴實對我朝不利,還請陛下延續和親之策!”韓安國仔細分析時事利弊,進言道。
兩位臣子各據一方,寸步不讓,廷議之中群臣也大多附和韓安國,劉徹內心雖然十分痛恨對匈奴忍氣吞聲,但韓安國講的畢竟也是事實,以朝廷的實力目前確實難以抗擊匈奴,一時之間難做抉擇。
“陛下…”近侍楊得意的小聲輕喚將劉徹拉回了眼前,“何事?”劉徹揉了揉額頭問道。
“陛下,該用晚膳了!”楊得意低聲提醒道。
“哦…”劉徹不自覺地看向窗外,果然日腳西沉,已是用膳時分了。
“陛下今日在何處用膳?”楊得意依然恭敬著低身言道。
劉徹沉吟片刻,道“就在此地吧。”
“諾!”楊得意應過,躬身退了下去。劉徹起身走向窗邊,放眼望去隻見落日餘暉已在天邊泛起金麟,層雲萬裡冉冉而去,心中若有所思。
“怎樣,陛下在何處用的晚膳?”椒房殿中阿嬌問向去前殿打聽的宮婢。
宮人小心回道“回皇後,陛下禦輦在承明殿一直未動。”
“這麼說,陛下沒去昭陽殿…”阿嬌喃喃自語道,隨即對宮人一揮手,“你下去吧!”
白天的一幕在阿嬌腦中又清晰了起來。
“前些時日陵兒惹得皇後不快,回去後一直自責不已,故此今日特意前來問皇後安,皇後鳳體可好?”淮南翁主劉陵恭聲問道。
自上次春華提醒後,阿嬌對劉陵多了一層防備,聞言淡然道“翁主有心了!本宮一切安好!”
劉陵這才麵露喜色,“如此陵兒便放心了!”低頭啜了口茶,劉陵臉色便從喜轉憂,輕歎了一聲“皇後,今日陵兒去太後宮中問安,聽聞了一些事,不知當說不當說。”
阿嬌心中冷笑一聲,不動聲色說道“翁主但言無妨。”
“哎…”劉陵歎了口氣,放下茶盞,憂聲道“陵兒很替皇後擔憂,今日聽太後提起,陛下怕是要立衛氏之子為皇太子呢!”
“什麼?”阿嬌神色一震,怔了半響,默然不語。
劉陵看阿嬌神色異常忙自責道“此事還未有定論呢,是陵兒嘴快了,皇後莫放在心上!”自上次在椒房殿見過阿嬌後,一晃快一個月過去了,後宮一點波瀾都沒有,劉陵得趕緊過來加把火。
“本宮知道了!”阿嬌抑著心頭的翻滾,緩緩說道,“本宮乏了,翁主若沒有其他事便請回吧!”
“諾!皇後好生歇息,陵兒告退!”劉陵深施一禮,退了下去。
待劉陵一走,阿嬌身子一軟,倒在春華懷中,悲嗆道“姑姑,你都聽到了,陛下竟要立衛氏之子為皇太子,這讓本宮情何以堪?”
春華摟住阿嬌,好言安慰道“皇後莫要悲傷,如今衛夫人腹中孩兒是男是女都未可知,何以得立皇太子呢?皇後勿要聽信了劉翁主一麵之辭!”
“正是衛氏腹中這塊肉是男是女都未可知,陛下就許諾立她孩兒為皇太子,這如何不讓本宮傷心?”阿嬌抽泣道。
春華言道“皇後,即便衛夫人誕下男嬰,但皇後位居中宮,衛夫人之子非嫡長子,如何能冊立太子?奴婢看那劉翁主心思狡詐,言辭挑撥,未安什麼好心,皇後莫要被她蠱惑!”
阿嬌聞言方才止了抽泣,道“姑姑所言極是!都是劉陵那小賤人,三言兩語就撥的本宮心煩意亂,往後莫讓她再踏足椒房殿!”
春華應聲諾,又道“皇後,眼下衛夫人再得寵也隻是個夫人,但若是皇後能懷上皇子,那就不一樣了,那是我朝的嫡長子,未來的太子啊!”
阿嬌噘起嘴說道“姑姑,本宮也想啊,但是你也看到了,自祖母過世,陛下幾乎不踏足椒房殿,你讓本宮如何是好?”
春華微微一笑,道“奴婢倒是有個法子,隻是不知皇後可願一試?”
阿嬌急道“姑姑有何好法子,趕緊告訴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