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嘛?”
懶懶的坐進搖椅,懶懶的瞟過去一眼,懶懶的張口。
“你…你這幾天去哪了,我都找不到你!”
滯了下,簡水音擺擺手起身,就為了這個?害得她以為出了什麼大事情。
“和幽在一塊呢。”
“這樣啊。”
也緊跟出來的女子長籲了口氣,臉上的憂色稍退。
“我以為你又被‘她’給怎麼了呢。”
簡水音倒茶的手一頓,回頭望住身後女子。
女子長發,高瘦,精妝的臉上儘是關切。
簡水音半眯了下眸,轉身回去繼續手上的動作,低垂的眼裡卻閃過一絲懷疑。
月音知道了什麼嗎?
她是怎麼知道的?
難道父親將她的能力還給她了?
“月音感應到‘她’了嗎,還是用猜的,好準呢。”
不動聲色的懶懶笑問,簡水音遞出茶杯給女子。
“‘她’真來了?有沒有對你怎樣?你這幾天沒來都是因為‘她’對不對?”
簡水音放下杯,對住女子。
“月音,你老實告訴姐姐,你的能力是不是恢複了?”
女子一愣,某種情緒一忽而過,簡水音想抓住,卻仍是慢了。
“姐姐,是的,上月回家,二媽帶我去了趟祠堂,回來後我就發現我的能力回來了一部分。”
原來如此。
“所以這次‘她’來,你有所覺是嗎。”
坐進抱枕堆裡,簡水音悠然的喝起茶。
“姐姐,你還沒說她對你做了什麼!”
“‘她’能對我做什麼。”
笑答著,簡水音腦筋轉得飛快。
二媽為什麼要幫月音?
是父親的授意?
應該不會。
雖沒說原因,可父親卻說過,既然收回月音的能力,就沒想過再還她。
那麼現在呢,這又是怎麼回事?
“姐姐,你是不是在想二媽為什麼幫我?我也搞不明白呢,二媽就把你當她女兒,我和林音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可她卻幫了我呢。”
這是事實。
月音和林音都是父親的情婦所生,兩人是雙胞胎。
除了自己的母親,父親沒再讓任何女人因他生育過,包括二媽在內,而這個她叫不上名字的情婦倒是個例外。
父親告訴過她,那個情婦使了手段讓自己懷孕,想讓父親把她扶上正妻的位置,父親知道時孩子隻有幾日就到產期,隻能生下來。
孩子出生不久,那情婦便消失了,父親問她容不容這兩個孩子,她想了想,說容。
父親的心思她豈會不懂,雖沒想再有子嗣,但仍是骨肉,如何舍得。
於是,她的生命裡多了月音和林音這對小妹妹,她們的名字還是她給起的。
平日裡,二媽確是隻對她好,對姐妹倆視而不見,因為二媽說過,那情婦另她極厭。
這就更說不通了,二媽為何有如此舉動?
“簡月音,彆總說二媽對你怎樣,你不也不把二媽當回事,況且,二媽什麼時候少了你和林音的,還不是我有什麼你們有什麼。”
收起心中所想,簡水音彈了月音一下。
“是是是,我的好姐姐,小妹懂,小妹深了這是大家族的莫可奈何。”
輕笑著啜著茶,簡水音不再接續。
“這幾日店裡賣得如何?”
“唉呀姐姐不問我都給忘了,好著呢,昨天一上午就賣了二千多,你等著,我拿帳本去。”
看著一下子跑沒影的月音,簡水音轉著手裡的杯,閉上眼假寐。
月音好像不太一樣了。
“你不能太隨她的性子,不然她會做出什麼事都不好說,尤其是對你不利的事。”
二媽前些時候打電話來時的話躍出。
月音變得張揚,雖未對她怎樣,但對家裡下人,身邊的其他人明顯得很。
這些變化定然不會形成於一朝一夕之間,可近來表現得尤甚。
是什麼呢?
是什麼讓月音改變?
是父親的遺囑嗎?
那遺囑不是寫明了三分的嗎。
看來,她得回趟家了。
申屠焰龍是在六年前認識嘯闖的。
那時,他的一個拜把子兄弟頗有來頭,給他們從中牽線。
申屠焰龍一直都知道嘯闖是東家的少主,東家被囚禁的少主。
隻要和嘯闖有所來往的人,都會被東家人查個底朝天,甚至長期處於被監視中。
但那又怎樣。
隨著和嘯闖私下裡的接觸漸深,申屠焰龍對嘯闖的印象越來越好,嘯闖亦然。
兩個人可以說是惺惺相惜的,所以當嘯闖提出想要兩人合作開保全公司,他想都沒想便一口答應。
他們的公司開得神不知鬼不覺。
外麵看來,申屠焰龍是唯一的注資者和擁有者,然而實際上,一半的股份在嘯闖手裡。
而嘯闖這一半的股份,卻是在童妖嬈名下。
嘯闖所有的資產,能寫在童妖嬈名下的都寫過去了,剩下的部分,在嘯闖發生意外時的受益人,也都寫著童妖嬈的名字。
申屠焰龍翻看著手裡的文件,這是嘯闖才拿來給他的。
文件內容有關一個才成立的基金會。
“那是她的夢想,她說過,她想幫助更多的像她一樣是孤兒的孩子,隻要是她想要的,我都會幫她實現。”
嘯闖電話裡如是說。
這個基金會也是為童妖嬈而設。
“喂,申屠焰龍,你和嘯闖關係菲淺,你說,嘯闖是不是有野女人?!”
這樣的嘯闖,會有“野女人”?
申屠焰龍把文件放回桌上,轉椅一轉,麵向背後的落地窗。
又想起那個小女人了。
又想起她指責嘯闖時的模樣。
怒氣衝天的算不上美,卻吸引了他全副的注意。
這女人竟然跑回家去了。
還十萬火急的樣子。
她不是要他幫著查嘯闖的“豔遇”嗎,怎麼什麼下文也沒有的就給他遛了。
還有那天她逃跑,他還沒找她算帳。
自那天她偷跑,他便派了一組人二十四小時的貼身保護她。
她被下藥的事讓他驚悚悚的。
有一就有二,難保她不會又被人設計,他可不想讓她不得以之下找旁的男人。
而且,他要把那個人揪出來。
敢動他的人,就得有膽量承擔後果。
“老大。”
還是那個平頭男。
“怎麼樣?”
“東家好像是在隱瞞什麼。”
“隱瞞?是事,是物,還是人?”
“是個人,老大。”
“女人?”
“恐怕是的。”
這就有意思了。
真叫他的小女人說對了?
一出機場大門,簡水音的電話就響了。
陌生號碼。
掛斷電話,簡水音不打算理睬。
又響。
還是那個號碼。
遲疑了下,簡水音接起了電話。
“女人,你敢掛我電話。”
申屠焰龍!
“不好意思,沒你的儲存。”
似冥冥中自有感應,簡水音話說得輕慵,眼睛卻已迫切的四下裡睃巡起來。
“左邊第二輛,上來。”
申屠焰龍命令著,話裡帶笑。
沒回話的按掉電話,簡水音步向那輛銀色的volvo。
“你怎麼知道…唔…”
車門剛關上,駕駛座上的男人便探過身來,大剌剌的吻住她。
有些狀況外的任他勾絞著自己的舌,簡水音很快的變被動為主動,與他“相嚅以沫”。
“真讓人懷念。”
結束了這個讓人窒息的吻,申屠焰龍的大手摩挲著簡水音光潔的下巴,方正的唇還時不時的啄咬著被自己吻得越見豔嫩的紅唇。
“我不記得我有答應做你的女人,所以你不能對我說吻就吻。”
還是那副處變不驚的懶散模樣,簡水音靠進舒適的椅背,任申屠焰龍給自己係好安全帶。
“哦?簡大小姐的意思是,我可以不必再查那個被東家藏起來的女人了?”
“你查到了?!”
直起身,也不管他正把車駛上車道,簡水音攀上申屠焰龍的臂。
“那女人是誰?在哪?和嘯闖到底是什麼關係?”
寵溺的反抓起她的手送到唇邊親了又親,申屠焰龍一手與簡水音相握,另一手穩穩的操著方向盤。
“查到的不多,但確有一個女人。”
“已經足夠了,接下來讓我猜猜看,那女人該不會好巧不巧的正是嘯闖的老婆吧。”
“不,還未過門。”
“都一樣,有沒有那張紙,嘯闖是負定妖妖了。”
申屠焰龍不說話了。
對於這件事,他無話可講。
嘯闖有個不是童妖嬈的未婚妻,這讓他也頗為震驚。
但這中間定有隱情。
“簡水音,這件事我會為你查個水落石出,但那之前,你不可以衝動。”
這回換簡水音不說話了。
她和幽達成過共識,若嘯闖負妖妖,她們一定會替妖妖都討回來,妖妖得不到的,彆的女人也休想染指。
“簡水音,我要聽你親口答應我。”
申屠焰龍捏緊了手裡的柔荑,這個小女人,恐怕還真沒什麼是她不敢的。
“你保證不袒護嘯闖?”
“我發誓公正。”
“好,申屠焰龍,在你查清前,我什麼也不做。”
申屠焰龍滿意的笑點頭,拉起她的手又親了一下,“以此為證。”
剛拐進釋家大宅,簡水音就看到仇捍的車停在門前。
他們好像也剛到,仇捍正下車,繞到另一邊,抱出寂幽。
簡水音把車停在他們後麵,車鑰匙都沒拔就衝了過去,“幽怎麼了?”
“幽幽累了,我說讓她在我那兒,她非要回來,這不,在車上睡著了。”
仇捍的聲音壓得很低,不想吵到懷裡的人。
簡水音一顆心放了下來。
幫仇捍打開寂幽的房門,簡水音興味的看仇捍寶貝的將寂幽輕放在床上,拉好被子後看了又看。
“得了,仇老板,彆戀戀不舍的,誰不認識誰。”
回身投來一眼,仇捍在寂幽的額上親了下,起身把簡水音推出房。
“水音,我知道我錯過了什麼,你就彆再‘好心’一再提醒我了。”
這姝隱閣裡就數簡水音最難纏,明明一副什麼都不管的懶樣子,卻是什麼也彆想瞞過她,誰也彆想在惹了她後有好果子吃。
聳聳肩,簡水音坐進吊椅。
“仇捍,你有沒有想過自己被綺霓算計了?”
“什麼意思?”
“字麵兒,綺霓也許愛過你,但她發現了你的秘密,你是愛幽的,所以原本對你的愛變質了。”
仇捍僵住,一臉驚愕。
“所以她算計了你和幽,讓你們越走越遠。”
簡水音相信仇捍不笨。
實則,她相信他相當聰明。
這段時間,仇捍在查綺霓的那個男人就是明證。
“仇捍,綺霓遠比你了解的要心機深沉得多。”
點到為止吧,其它的他得自己找答案。
起身回房,簡水音打了個哈欠。
“幽這些日子是不是都開你的車?記得把車上的安防係統升級一下吧,版本老了。”
寂幽和仇捍真真是對青梅竹馬。
他們一起長大,身邊的人都以為他們會在一起百年好合,結果惘然。
仇捍後來娶了彆人。
那個叫綺霓的女人。
對她,簡水音說不上喜歡或討厭,從沒入過心而已。
在她看來,除了她們的幽,仇捍找誰都是錯誤。
不是她們有所偏向,而是仇捍和幽放在一起,真不是普通的般配。
從外形到性格上的互補,從喜好到生活習慣,等等等等,無一例外。
但是,偏偏仇大老板仇捍,就是看不到這些。
直到月餘前,幽被迫接下一項工作回來這座她生長的城,再次不得不與仇捍遇見。
這也許可以算做是個轉機吧。
仇捍確實因為兩人的再次相逢而開始重新審視自己和幽的關係。
“玟,我覺得幽有點奇怪。”
“哦?”
“幽近來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
“…音,你是在暗示我,幽有可能懷孕了嗎?”
“莫琉玟!”
“嗬嗬…”
“玟,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幽的元光圈確實有些暗淡。”
“你不能知道是因為什麼嗎?”
“通常是可以,但若是幽有意不讓我深究,我會受限。”
“好吧,我再看看。”
“…音,多注意那個靈妖。”
“…我會的。”
申屠焰龍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夥伴聊著最新引進的保全設備,可心卻早就飛遠了。
晚上他約了簡水音共進晚餐。
他們有兩天沒見了。
基本上,隻要他不主動,那個小女人是絕不會主動聯絡他的。
就連一個電話也沒有。
把玩著手裡的設備畫冊,一個小本子引起了申屠焰龍的注意。
那是公司高層內部流通的小冊子,裡麵的東西,也與保全有關,卻隻給他們幾個人使用。
從小型跟蹤器到異型防身設備,一應俱全。
“這次有什麼新玩意兒?”
“升級版全球定位,比鈕扣電池還小,功能卻比以前的強悍百倍。”
東龍保全的決策層都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有清白家境出來的高材生,也有混過街頭的混世魔王。
在學校裡時,他們就是哥們兒,總揍一塊兒鼓搗個監控,定位,自動門鎖,甚至還有小型武器。
後來他遇到嘯闖,兩人一拍即合,成立東龍後,大家並沒有散去,反倒團結得更緊密。
“老大,你可彆小看這麼個小東西,咱們每個人不都有一個了嗎,那個跟這個可沒法比,彆的不講,單就定位這一項就比咱以前那個…”
“老大!”
會議室的門被大力推開,來人氣喘噓噓,滿頭大汗。
“你回來乾什麼?”
他不是派他去簡水音身邊了嗎。
等等!
“那邊怎麼了!”
“老大,簡小姐跟人打起來了,在環城高速,他們看起來明明就認識啊,居然會動手,我以為沒什麼事,先回公司來換車,撂老牛一人兒跟著呢,這剛從那兒打電話來!”
二話不說的起身衝出去,這個女人還真是一刻也不安分。
“你敢打我?”
環城高速東入口一公裡處,簡水音橫胸瞅被自己摔翻在地的男人。
不中用的家夥,輕輕一個過肩摔就解決了。
“回去問問你家主子,我簡水音是他什麼人。”
笑話,耀蓮山莊的老板淩墨飛可是她們家掬蓮的親哥。
“說,誰讓你們來的。”
這人一看就不是淩哥帶出來的人,要身手沒身手,要腦子沒腦子。
“你不是淩掬蓮?”
難道他的目標是掬蓮?
“你是誰。”
簡水音冷了臉也冷了聲,一步上前,用腳踩住男人欲起的身體。
拿起電話,簡水音直接打給淩墨飛。
這事蹊蹺。
見大勢已去,地上的男人突然起身,手裡多出了一把藏刀。
“既然不是淩掬蓮,和淩墨飛認識也行,老子今天拚了,老子就不信打不過一個娘們兒,隻要你在老子手上,姓淩的就得乖乖聽話!”
踉蹌的後退好幾步,沒想到男人會做困獸之鬥,簡水音被反作用力震得坐倒在地上。
“你給老子過來!”
男人持刀逼近。
“做夢!”
迅捷的向後翻滾後起身,簡水音奔向車子,打算拿包裡的麻醉槍。
“過來吧你!”
男人譏笑的話語響在後方,不及摸到想要的,簡水音一閃身,險險躲過男人伸來的狼爪。
“過來!”
男人被激怒了。
眼看著藏刀已直直的砍將過來,簡水音身形速動,但目測上仍是會被波及手臂。
唉,失策,失策,剛剛就應該直接打斷他的腿。
“啊~~!”
這叫聲真慘。
預想之中的痛沒有來,卻聽到了殺豬似的慘叫,簡水音轉回頭。
“你對她動刀,嗯?”
聲音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但聲音的主人卻讓簡水音笑得開心。
他來了,申屠焰龍。
“啊~~~!!!”
又一聲慘叫再起,這回聽著都變聲兒了。
這手是彆想要了。
“還有臉,給他兩拳,我看著就心煩。”
火上澆油的“提議”著,簡水音揉著撞疼的肩,走向申屠焰龍。
如她願的打腫了男人的臉,申屠焰龍把男人扔給已經擺平了其他兩人後折回來的老牛,單手勾過簡水音就吻住了她。
“喂申…唔…”
直入她的口,兩舌纏結,激烈狂氣。
申屠焰龍含咬著她的唇,把她整個人摟貼在自己精壯的身上。
簡水音纖臂交纏上他後頸,一躍,兩腿直環上申屠焰龍的腰,紅唇學著他,也含弄著他的。
一手托抱住她的臀,一手壓上她後腦更方便自己的入侵,申屠焰龍忘了身後還有人,忘了高漲的怒火,忘了想要好好教訓她。
沉淪了。
就是這個女人了。
就是她,簡水音。
粗喘著放開她的嘴唇,申屠焰龍的眼底儘是情欲。
難得的,簡水音麵紅如豔。
忍不住的又是一記深吻,再次放開她,兩人都已喘息不已。
“你該死的竟敢給我和男人打架!”
爆吼向她,簡水音縮縮脖,心裡嘀咕,剛做過缺氧運動,底氣還能這麼足。
“說話!”
“誰讓他先動手。”
很好,還真是理直氣壯。
“簡水音,我最後一次警告你,給我離一切危險的事情遠點兒,否則我就找根繩子把你綁我身上!”
“我又不是小狗。”
“還敢頂嘴!”
識相的閉嘴,識時務者為俊傑,君子“報仇”,沒晚的時候。
看著申屠焰龍鐵青的臉,簡水音一下子間竟覺感動。
他關心她,真心實意的。
而她喜歡他的關心,從看到他來救她的那刻起,她就明了了。
“申屠焰龍,你來了,真好。”
所說即所想,簡水音也不藏不掖,就那麼直直表達出來。
有事不說,有感不發不是她的風格。
這回換申屠焰龍傻眼了。
這個女人,果真是沒安分時候,對他也亦然。
可不得不承認,這小女人如此這般的不安分,該死的對他的味兒。
再一次欺上那軟柔的芳唇,輾轉間申屠焰龍無聲歎息。
回去後,他要在最快的時間裡給她配全所有配備,尤其是那個功能比他用著的這個強悍百倍的定位跟蹤器。
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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