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紅落!
馬車很快就到了太尉府門口,因著近身侍衛先一步把挽春送了回來,太尉知道了事情大概,早早就候在府外迎著皇上。
“臣,攜內室恭迎皇上!”馬車一出現在視線中,李太尉就領著後院女眷們跪拜下來。
待李沉蘭扶著侯公公下了馬車,皇上才轉身叫了起身。畢竟是君王親臨,哪怕是作為兩朝老臣的太尉,也難免有些惶恐。
“難得朕微服私訪,沒想到遇到了二小姐,一圈下來聊的也是投機。讓二小姐回來晚了,太尉莫怪罪。”
這話說的,彆說是回來晚,那太尉巴不得直接把李沉蘭接進宮裡才好呢,更談何怪罪?再說這是君王,太尉是臣子,哪有臣子怪罪君王的?
“臣不敢,小女能入得了皇上的眼,是小女的榮幸。”好在皇上沒有當眾說出事情原委,太尉也算是送了口氣。“秦侍衛先一步到來,告知臣皇上要來,所以一早就給您備上了茶點,還請皇上入府。”
太尉也是好意,本想著留著皇上用晚膳,不曾想皇上卻直接拒絕了。
“朕養心殿還有許多折子要批,再說今日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就不進府了。太尉準備的那些好東西,留著給二小姐用吧。”
說完也不等太尉反應這話的意思,就轉身上了馬車,一眾人連帶著李沉蘭又跪下恭送。待皇上的馬車消失在路的儘頭,太尉才起身叫散了眾人,李沉蘭也不多言,加上心裡還惦記著挽春,就匆匆向太尉行了個禮,趕忙往瀟雨軒跑去。
瀟雨軒外收秋和藏冬兩人一早等在那裡,留夏跟著大夫在側屋伺候著,從二人的表情能看出挽春的情況很糟。
屋內,大夫正跪在床邊給挽春敷著藥,挽春掛臉上很明顯的巴掌印,腦額出還破了塊皮,更彆說手臂上那些青一塊紫一塊的傷了。李沉蘭餘光瞥見了床邊挽春脫下來的衣服,那哪裡還叫衣服,早已被撕成了布條。李沉蘭的眼睛像是被針刺了一樣,倏地看向彆處。她不知道怎麼麵對床上這個破碎的人兒,隻是看到這些衣服,就已經猜到了挽春的經曆。
怪自己,若是能在快一點,若是沒上陸欣的套,留在戲院裡不出來,或是不賭命的進永安巷,挽春就不會有事。
四下沉默之時,還是挽春聽見有人進來先開了口。
“小姐沒事吧……”挽春嗓子疼的很,說還的聲音都是啞的。
李沉蘭聽了眼淚再忍不住,上前接過藥替挽春上著。
“都是我不好,讓你受苦了。”
挽春卻是扯著嘴角笑著搖頭,“小姐沒事就好,挽春一個奴婢算不得什麼的。”滿臉是傷還要強顏歡笑,就是一旁的大夫瞧在眼裡,都忍不住紅了眼睛。
李沉蘭想伸手摸一摸挽春,可她全身是傷根本無從下手,隻能哭著眼上好藥安撫她好生睡下。
“挽春的身子……”
出了屋子,李沉蘭才將擔憂問出口。
“這丫頭已然失了身子了,不過二小姐放心,在下會開些避胎的藥給丫頭服下。”
“那就好,還勞煩您多多照顧,藥全都要用最好的!”
大夫連連稱是,匆匆下去開了藥方。李沉蘭讓秋冬二人好生照料著挽春,自己則領著留夏去了太尉書房。
再說茶樓上還在等消息的李明月二人,瞧著許久過去都沒個音訊,李明月急得坐都坐不住,一直在桌旁打轉。
“你彆轉了,轉的我都頭暈眼花的。”陸欣也是被李明月轉的頭疼,這一個時辰抱怨了不知道多少次。
“陸姐姐不怪我抱怨,你說這都一個時辰了怎麼還沒有消息。”
正說著,外麵就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小姐不好了!李沉蘭被人救走了!”
“什麼!”這下兩個人是同時叫了出聲。
“小姐,奴婢按吩咐守在那邊結果看見李沉蘭被……被”
“被什麼!”李明月都快急死了,本想著讓李沉蘭身敗名裂,結果現在告訴她人被救走了!
陸欣的丫鬟也是被李明月吼的嚇了一跳,隻能戰戰兢兢的:“是……是被聖上救走了……”
“皇上!”這下就是陸欣也驚了一大跳,連著手上的茶盞都給掉到了地上。
茶盞落地的聲音把眾人驚醒,兩麵震驚相看,李明月一下就慌了神。說來也是,一切安排的可謂是滴水不漏,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局勢一下都兩極反轉了。
“怎麼會是皇上,皇上怎麼可能在大街上?”
陸欣也是不敢置信,但這丫鬟是跟自己進過宮的,是不是皇上想來不會看錯的。意識到問題,陸欣知道自己若是不將自己不摘乾淨,李沉蘭要是計較起來,自己被燒死不說,隻怕尚書府都要受到牽連。
“陸姐姐,現在怎麼辦?那賤人要是告訴父親,隻怕……姐姐一定要救我啊!”
“救你什麼?”陸欣此刻早已變了原本看戲的臉,要說自己原隻是想看李家這兩姐妹內鬥,自己看戲的同時也坐收漁利,可現在既然威脅到自己的利益,陸欣自然也不會客氣。
“主意是你出的,恨她的人是你李明月又不是我,這事與我有什麼關係?”
見陸欣翻了臉,李明月是羞憤交加,恨不得現在就上去撕了陸欣的臉。
“怎麼就跟你沒關係了!陸欣,那些個痞子可都是你找來的,要是父親查起來,你還想脫了乾係不成?”
原本姐妹相稱的二人,此時都怕自己受罰,一時間都露出了最原始的嘴臉。李沉蘭若是知道了這番景象,隻怕也會笑出聲來。
“李明月我告訴你,彆說你威脅不到我,就算是威脅到了,你也不看看我是誰。我父親是兵部尚書,說起來也是打先帝在時就在朝為官,莫說太尉同父親兩人還算交好,就是當今聖上還要給父親一份薄麵。”
陸欣此刻也不管什麼姐妹情誼,聽見李明月想拖自己下水,直接搬出兵部尚書上來擋槍。
“再說了,你是個什麼東西,說到底不過是個妾室生的賤種。我是堂堂正正的嫡女,你覺得太尉會為了你個庶出的賤種來找我父親麻煩?”
聽見陸欣罵自己賤種,李明月也是紅了眼“陸欣!你有臉說我,你自己是什麼要東西,要不是你那嫡母死的早,輪的到你做嫡出!”
說著有趣,兩人姐妹多年最是知道說什麼會戳對方心窩子,李明月也是發了狠,說話專說陸欣的痛處。
“啊~還是說你那嫡母根本就是被你跟你娘害死……”
“你給我住嘴!”不等李明月說完,陸欣就上前與其扭打起來。
兩人正糾纏不清時,包間門外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三小姐,老爺命您即刻回府。”是太尉身邊吳管家的聲音。
李明月幾乎是被吳管家押回太尉府的,一路上聽吳管家說被抓住的兩個痞子都招了個乾淨,現在太尉正在書房等著李明月。
一進書房,就見李沉蘭正坐在側方喝著茶,而太尉背對著李明月也不知在想著什麼。聽到腳步聲,太尉緩緩轉過身,李明月看得出太尉眼裡的怒火壓都壓不住。
“去哪了?”
“一個人待著府裡悶的慌,就約了人去茶館品茶。”李明月總還抱著僥幸,反正陸欣現在不在,她若把罪過全推到陸欣身上,也沒人會來拆穿她。
不曾想太尉這次跟本不打算放過她,見李明月還不知罪,火氣一上來拿著手邊的茶盞就扔到李明月腳邊。
“你還不知錯!我是不是告訴過你,對你二姐不求你尊敬,但絕不可以迫害她!你現在給我在這演戲,打量著框我是麼!”
經太尉這麼一吼,李明月嚇的直直的跪在了地上,可這嘴上卻仍是不認罪。
“迫害二姐?父親!女兒沒有,女兒絕對沒有。自打二姐入府,女兒雖不喜她分去了您的疼愛,可麵子上還是對她尊敬的很,怎麼可能會加害她呢!父親,您一定要明查!”
見太尉還是不為所動,李明月乾脆站起身衝向李沉蘭。
“李沉蘭是不是你,肯定是你在汙蔑我!入了府你就一直跟我作對,現在還在父親麵前汙蔑我!”
李明月邊吼著邊上手捶打李沉蘭,可這次李沉蘭卻是不想再忍讓,直接抬腳一腳將李明月踢到在一邊。
“我汙蔑你,不是你聯手陸欣想治我於死地麼?這次是我福大命大遇上了聖上,這才留了一條性命,否則我怕就跟挽春一樣,身敗名裂了!”
說來這李明月腦子轉的也快,聽了李沉蘭的話,倏地一下就站起來大喊冤枉。
“父親,這真不關我的事,都是……都是陸欣想的主意,是她看不慣二姐姐,因為……因為二姐姐一向和王紜兒交好,陸欣看不慣,這才求我幫忙。”
本想著話都說的這麼明白了,李明月怎麼也該認錯,卻不想她還是這麼死不認賬。李沉蘭一想到躺在床上遍體鱗傷的挽春,在看到麵前的李明月,一時間氣不打一處來,站起身上前就甩了李明月兩耳光。
“你還在狡辯,陸欣跟我無冤無仇,無非都是你挑唆的。李明月,你害怕我跟你搶入宮競選的名額,我認了。所以那天我也求了父親,讓你也入宮參選,咱倆公平競爭。可你的,為了讓我不能入宮,不惜毀了我身子!”
李沉蘭越說越氣,抬手又想給李明月一耳光,卻被身後的太尉給製住了手。
“沉蘭,為父答應過你會還你個公道。”
“不是還女兒公道,是還挽春一個公道!挽春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受這些罪,我絕咽不下這口氣!”
聞言,李明月忽然笑出了聲。“不過是個侍女,毀了算她自己倒黴!”
這下就是太尉也忍不住打了李明月一耳光,太尉府的家規,對待自家下人要當做平民對待,絕不能刻意懲罰虐待。李明月這話算是觸到太尉的怒點了,太尉轉身從桌上扔了一封信道李明月麵前。
“這是什麼!李明月我跟你說過,不要插手我的事情,這封信又是怎麼回事!”
這信不是彆的,正是那日陸欣的侍女送來的信,上麵寫著李沉蘭的身世,還有宋家二老的當下住的地方。
李沉蘭拿起信入眼赫然寫的自己爹娘住在京郊的八十三巷的宅子裡,李明月這是什麼意思?打聽了自己身世還不夠,還要拿自己父母來威脅?
李明月見事情敗露的一乾二淨,也乾脆不裝了,麵帶凶狠的看了看李沉蘭,又憤恨的盯著太尉。
“是,都是我乾的。可這是她李沉蘭活該!明明根本不是李家的血脈,憑什麼要搶走本就該屬於我的一切?而且一入府就是嫡出的身份,憑什麼,憑什麼!”
此刻的李明月已然有些瘋魔了,眼睛哭的通紅布滿血絲不說,頭發來回折騰早已亂的像個瘋婆子。
“父親,你總是這樣偏心,當初你偏心大姐,可她到底是你親生女兒。現在你為何如此偏袒這個賤人!她不是你女兒!”
“還是說,就因為她們都是嫡出?因為是嫡出,所以小時候明明是她李明錦撕壞了您要上奏的折子,可隻要她不認,就都是我的錯?您讓我不要善妒,不要真針對李沉蘭,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放著一個親生女兒你不繼為嫡出,反倒要尋一個無緣無故的人來做女兒?”
“你說,我怎麼能不給自己爭一爭!”
李明月嘶吼著,就連一旁的李沉蘭都聽出了委屈。
“你是可憐,你本可以與我公平競爭,可你非要用肮臟齷齪的手段,又怪的了誰?”
“廢話!我好不容易才熬走了一個李明錦,怎麼能容許一個鄉野丫頭來跟我爭!李沉蘭,我有時候真的恨啊,為什麼什麼好事都是你們的,就連我苦心經營給你下的套,都會有聖上出麵救你。這蒼天,當真是不公……”
李明月說著說著,似突然被抽乾了力氣,渾身一軟跪倒在地上。隻是那嘴裡還不時發出幾聲嘲笑,也不知實在笑李沉蘭還是在笑自己。
“來人,三小姐突發怪病,以至於心智瘋魔,行為乖張。立刻送到郊外的莊子上去,沒有我的吩咐,不準回來!”
太尉下了懲罰,但到底沒讓李明月受身上的刑法。李沉蘭也知道,怎麼說李明月都是太尉唯一的女兒,自己再怎麼說,也不可能要了李明月的性命。
隻是那陸欣……
“父親,查詢我身世的人光李明月一個根本做不到。再說這次邀我去聽戲的人是陸欣,隻怕……”
太尉看了眼李沉蘭,隻覺的眼前這個女子跟從前剛入府的樣子判若兩人,這是好事,至少入宮後更能適應。
“陸家也是兩朝重臣,加上我平日裡同兵部尚書還算交好,陸欣是他唯一的女兒,我不能輕易動。”見李沉蘭還是不肯罷休,太尉隻好轉了她的主意。
“你父母的住處現在你也知道了,為避人們口舌,你不要私自去看他們,過幾天我會安排馬車送你過去,也好了你思念之情。”
聽到能再見父母,李沉蘭心下歡喜的不行,也知道陸欣身後是兵部尚書,不能輕舉妄動。但她總要入宮,入了宮事情變化萬千,可就由不得尚書府的人來保她了。
退了書房,李沉蘭又趕回瀟雨軒照顧挽春,想到逍遙法外的陸欣,李沉蘭暗暗在心裡發誓:
陸欣,我們來日方長……
碧熙苑內,還不知發生了什麼的肖姨娘正給太尉納著鞋底。這是這麼多年的習慣,凡事沒事的時候,肖姨娘都會做些繡活送給太尉,太尉呢也很喜歡這些東西。
鞋底眼看著快納好了,手上的線卻不夠了,肖姨娘拿起手旁的針線盒翻找了許久都未找到隻得喚外麵的侍女去尋,怎料喊了好幾聲都未見有人回應。
“柳香,去庫房裡尋些墨色的繡線來!柳香!這丫頭又跑哪瘋去了。”肖姨娘瞧著這半天沒人應,隻能自己起身去庫房裡尋。
“姨娘!姨娘!不好了,三小姐出事了!”
柳香從外麵跑進來扯著嗓子喊,驚的肖姨娘剛找到的繡線都掉到了地上,線包一滾,溜了好遠。
“怎麼回事,月兒出什麼事了?”
“三小姐惹的老爺大怒,老爺下了令把小姐送去郊外的莊子上,沒吩咐就不給回來了!”
肖姨娘聞言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她不敢想李明月是犯了多大的錯,能讓平時頗為寵愛她的太尉,直接下令趕去了莊子。
“月兒現在人呢?”肖姨娘還想著去找太尉求求情,哪怕禁足都比趕出去好。
“奴婢也是才知道,算算時間此刻小姐怕已經出了府門了。”
來不及多想,肖姨娘撒腿就往府門跑去,因著見女心切,連著好幾步肖姨娘都險些歪了腳。這樣緊跑慢跑,總算是在李明月上馬車之前趕到了。
“月兒!”
李明月也是聽到了肖姨娘的呼喊,忙停下腳步回身向肖姨娘走去。
“肖姨娘,老奴奉了老爺的命令,要送三小姐去莊子上,還望您彆為難咱做奴才的。”
太尉的命令,是即刻將李明月送過去,吳管家許也是看不慣這離彆的情景,加上肖姨娘又是摘鐲子,又是哭哭啼啼的求著。吳管家這才鬆了口,讓母女二人說上幾句話。
“月兒,到底怎麼回事。老爺向來疼愛你,你到底做錯了什麼事竟要受這苦楚。”
不怪肖姨娘擔心,那莊子從前肖氏身邊的侍女曾在那灑掃過一段時間,聽她那描述,莊子年久失修加上又沒人住在那,到處都是蜘蛛網。時不時的還會有蟑螂老鼠什麼的從角落裡竄出來。這樣的環境,彆說是李明月這種自小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了,就是普通做慣了勞力差事的下人,都不願住在那。
李明月自然不願意,但太尉下了令根本不等她反應求情,自己就被下人從書房拽出了府。
“都是李沉蘭那個賤人!姨娘,月兒不過是同陸欣出去喝茶,李沉蘭自己不守婦道被賊人盯上,卻在父親麵前汙蔑我,說我陷害她。姨娘,我沒有!你一定要提月兒報仇,月兒全是被李沉蘭那個賤人害得!”
肖姨娘本就不信李明月惹了太尉,自打李明月懂事起就極會討太尉歡喜。現在李明月這麼一說,肖姨娘自然而然的就把罪責全怪在了李沉蘭身上。
“那賤人打來了就不老實,月兒放心,她害走了你我卻還留在府裡,隻要有我在府裡一天,就決計不會讓她快活。”
“你好好保重,姨娘會托人隔幾天就給你送些貼補,有什麼話你也好傳回來。”
事發至此,肖姨娘也隻能這樣了。李明月雖不甘不舍,可也沒有彆的辦法。一旁的吳管家見兩人抱了又抱,遲遲不肯分開,又瞧著天色已然黑了下來。終究是上前提醒,分開了二人。
李明月抬頭看看了太尉府的匾額,狠狠閉了閉眼,這才轉身上了馬車。
入夜,初春的風在太陽下山後吹在人身上還是覺得涼些,偶爾一兩隻鴉雀飛落在宮牆上,飛起時又驚落了片片樹葉。
“娘娘披上件衣服吧,雖說入了春,到底夜裡還是涼些。”夕顏是打小就跟著皇後身邊伺候的,日子久了難免嘮叨些。
皇後也是淺笑著,任由夕顏給自己披上。
“真是出落成大姑娘了,這還沒嫁出去就這般嘮叨,以後嫁出去了你夫君可怎麼受得了?”皇後今日心情不錯,笑吟吟的打趣著。
“娘娘又臊奴婢,奴婢跟了娘娘十幾年了,可是離不開娘娘了。”
“難不成你還要一輩子跟著本宮?”
“隻要娘娘不嫌棄,奴婢就陪娘娘一輩子,老姑娘就老姑娘,隻要是跟著娘娘,一輩子也不嫌久。”
夕顏今年正值桃李年華,雖說按世俗這個年紀還沒嫁出去已經是不和規矩了,可夕顏卻一點也不覺著。
瞧現在也是半撒嬌的蹲在皇後身旁,頭微微靠著皇後的肩膀。
一主一仆的正樂的開心,守門的太監忽然到院子裡來報,說是侯公公和小德子來給皇後送東西。
夕顏一聽高興壞了,噌一下就站起來。“皇上每次私訪都要給娘娘帶宜芳齋的糕點,這次肯定是帶的多還要小德子跟著拎呢。”
皇後聽著也是高興,麵上的笑容更是多了幾分。
“快請進來吧,剛好本宮正和夕顏賞這夜景,糕點拿來我們也好當個飯後茶點。”
太監領命下去,不過一會侯公公就拎著食盒進來了。
“奴才給皇後娘娘請安。”
皇後看了看侯公公手上的食盒,確實比上次的大了些。
“這是皇上特地給娘娘帶的糕點,有好幾種都是新樣式,娘娘嘗嘗鮮。皇上說了,若是娘娘覺著好吃,下次就給您多帶些。”
“皇上有心了,侯公公也累了,這是本宮給皇上備的百合蓮子羹,皇上累了一天,百合最是安神。本宮也給你備了一份,你一會帶回去下了職喝。”
宮裡人都知道,皇後向來體貼下人,宮人都喜歡接長樂宮的差事。
“娘娘愛戴下人,奴才們都感激不儘。”
侯公公謝完恩,就轉身打算離開。不想夕顏忽然叫住“候公公走到著急是不是忘了什麼,我聽說小德子可在外麵呢。”
被夕顏這麼一招呼,侯公公極為尷尬的轉過身解釋道。
“回皇後娘娘,皇上今兒在街上遇上了太尉家的二姑娘,聊的投機索性送了二姑娘回府。路上二姑娘嘗了禦膳房的糕點覺著好吃,這不,皇上就讓奴才去太尉府給二姑娘再送些糕點。這奴才顧著皇後娘娘這兒,想偷個閒,就交給小德子了。”
侯公公這話說完,半響不見皇後開口,像是想到了什麼侯公公忙跪地認罪。
“公公何錯之有,夕顏也就這麼一問,公公彆多想。這一天陪著皇上也辛苦,就早些回去吧。”
“奴才告退。”
待侯公公出了長樂宮,夕顏撲通一下就跪到了皇後麵前。
“奴婢多嘴,奴婢有罪。”
“你也是好奇,起來吧。”
見皇後沒生氣,夕顏這才緩緩站起身走到小桌邊打開食盒。裡麵確實裝滿了新鮮的糕點,都是宜芳齋的新品。夕顏執筷嘗了點,見自己無礙才奉到皇後身邊。可皇後隻是看了一眼,複又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