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熱鬨極了,還有那家李沉蘭常去吃的餛飩鋪子。那老板娘此刻正在罵自己兒子,聽說昨日他又逃了學堂。
李沉蘭望著人頭攢動的人群,找尋這宋大爺的身影,可是良久都不見他出來。
“爹!”
好陣子,李沉蘭終於瞧見了宋大爺的腦袋,高興的拚命揮著手。
“跑!圓圓!快跑!”
場麵不知為何一下子混亂起來,李沉蘭不再坐在馬車上,而是騎著一匹馬愣在那裡。
遠處人流攤鋪突然都消失的一乾二淨,隻有宋大爺拚了命的往自己麵前跑,嘴裡叫喊著,讓李沉蘭快逃。
而宋大爺身後,一群黑衣人正追著他,手裡拿著刀不時會衝宋大爺揮上幾下。
“爹!爹!”
“快逃!圓圓!快逃!他們要帶走你!”
那些黑衣人一聽宋大爺衝自己喊,突然加速略過了宋大爺,反而衝向了自己。
李沉蘭本能的夾緊馬肚想要跑,可是那馬卻一動不動,而自己也突然叫不出聲動不了,死死的定在了那裡。
眼瞧著黑衣人就要到自己麵前,李沉蘭發了瘋的大叫卻一點兒聲音也無。大刀揮下,可預料中的疼痛卻一點兒沒來。
睜開眼,宋母擋在李沉蘭麵前,被刀劍刺穿了胸膛,而為首的那人更是揮刀砍下了宋母的右手!
“娘!”
血噴湧而出,濺在李沉蘭臉上,周圍的世界一瞬間都變成了紅色。
“快跑!圓圓……快……”
宋母死了,李沉蘭忽然發現自己能動了於是撒腿就往後跑去。
可是那條路好黑,黑的什麼也看不見,像是沒有儘頭又像是馬上就要撞到牆上一般。
李沉蘭不敢停下來,可長時間的奔跑讓她喘不上氣,原本平坦的路上突然出現了一堵牆。
前麵沒路,後麵是追殺。
李沉蘭靠著牆,絕望像是食肉的螞蟻無情的啃噬著她,一瞬間包裹的密不透風。
“不……不要!”
為首的那個黑衣人高高舉起刀,對著李沉蘭的頭顯然是續足了力氣。
“不要!”
然而,自己的腦袋並沒有分家,熟悉的血液又灑滿了自己的麵容。李沉蘭慢慢的睜開眼,就見自己麵前站著一個男人,而男人的後背早已被一把大刀刺穿。
“阿辭……”
是尹忱。
隨著李沉蘭的輕喚,尹忱重重的倒在李沉蘭懷裡,半閉著眼一臉心疼的看著自己。
“阿辭!不要……阿辭!”
尹忱進來就見李沉蘭伸著手在空中亂揮,像是想抓到什麼卻什麼也捉不到,而嘴裡還喚著自己的小字。
“沉蘭……”
不得不承認,尹忱此時心像是被猛地拿針刺了一下,驟然收縮。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床邊,輕輕搖著想喚醒李沉蘭。
“太醫呢!”
“微臣在。”
太醫就沒回去,一直在外麵守著生怕李沉蘭再有什麼事。
“這是怎麼回事?”
“娘娘怕是入了夢魘了,那布偶已燒,巫蠱之術再難成事。”
隻是做夢,尹忱聞言不自覺的鬆了口氣。而後輕輕拍打著她,安撫著告訴她自己在身邊。
“龍胎如何?”
“還好,這巫蠱之術隻在表層,加上湘妃娘娘照顧得當沒讓昭儀瘋跑,總算沒傷著龍胎。”
“下去吧。”
屋內,尹忱靜靜的陪著李沉蘭,不時的嘴裡還哼著搖籃曲,那是他當初照顧尹璟雅學來的,很是奏效。
壽康宮內,太後坐在位子上任由王紜兒替自己按摩腦袋。
這一天事情發生了太多,年紀大了做事往往力不從心。瞧這不過去幫王紜兒解了個圍,沒想到回來心就乏的很。
“今日這事辦的不差啊,隻是哀家左想右想,怎麼也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命你去做的。”
聞言王紜兒手上的動作一頓,而後匆忙走到太後身前,跪下認錯。
“嬪妾擅作主張,還請太後恕罪!”
“嗬……做事也不做利索,還要哀家來替你擦屁股。”
“太……太後。”
說來王紜兒也正覺著奇怪呢,被皇後撞見的那個布偶確實是王紜兒有意安排的,可沈氏的宮女根本不是自己的人。為何會幫著自己說話還不算,還會說是沈氏安排的。
如今太後說這些話,她總算將事情明白了個清楚。
“你拿翠文家眷作為威脅,手段狠效果好,哀家是欣賞的。隻是單有一個翠文有什麼用,倒是沈氏身邊的人,才是最該收買的。
皇帝一開始根本就不相信你,若不是哀家從頭至尾咬死了沈氏不放,又一個勁的讓你解釋。
你以為,此刻幫哀家按摩的人還能是你麼?”
“太後大恩,嬪妾感激不儘。”
“你也彆說這些沒用的,哀家當初沒讓你動李沉蘭的孩子,你是多恨她竟都要擅自行動!”
王紜兒見狀忙跪坐在那裡,手輕輕的往腿上一掐,眼裡立刻就擒起淚來。
“太後……嬪妾當初的孩子何其無辜,嬪妾就是氣不過!”
“當初的事早已查了清楚,明明白白是陸氏做的手腳,你又何故還要執念至此?”
“說是陸氏做的,可到底事出她李沉蘭。太後有所不知,當年李沉蘭口口聲聲同我以姐妹相稱,可到了最後還不是一臉清高……”
太後一臉冷漠的看著王紜兒,這樣假惺惺哭的戲碼上一代的宮妃不知道使了多少次。這等子雕蟲小技她從未放在眼裡,隻是王紜兒執念至此卻讓她又多了一重考量。
“罷了,到底李沉蘭這次也沒出事。你啊,哀家一直十分欣賞,隻是日後萬不能再這樣做事沒個周全。”
“是……”
王紜兒心下還是竊喜,畢竟太後隻指責自己沒做乾淨,卻沒怪罪自己害李沉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