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馬齒莧,這東西既是草藥,又可作菜食用,其藥性寒涼而滑利。對女子有明顯的興奮作用,能使收縮次數增多強度增大,造成流產!
但看現在的味道加上娘娘所述,並沒有服侍多久。隻是這東西一旦過熱就會留下汁液,這藥罐可以說從那天開始就是一個毒藥。
娘娘的藥羹材料微臣是看過的,想來就是把裡麵原本的反枝莧替換成了馬齒莧。味道相似,很難察覺,尤其熬藥後基本就爛了,藥渣自然也看不出來。”
李沉蘭聽完不自覺的後退幾步,所以若不是自己當時嫌苦問了一句,讓曹嬤嬤以為自己有所警覺。隻怕盛平彆說生病了,活都活不下來。
“可本宮與曹嬤嬤從未有過過節,她為什麼要害我?”
李沉蘭自言自語著,尹忱卻是不等多想直接下令讓慎刑司嚴刑拷打曹嬤嬤,務必吐出實話。
“皇上。”李沉蘭突然叫住尹忱,她有直覺這事與王紜兒絕計脫不了乾係。
“王婕妤見了曹嬤嬤,就是眾人知道的都有兩麵。臣妾請旨,希望也審一審她。”
尹忱倒是也想這麼做,隻是規矩擺在那單單一個懷疑根本不能給王紜兒定罪,更何況她身後還有太後,難保太後不會出麵開拓。
“那就先禁足,臣妾做不到每日看一個可能傷害我孩子的人過日子!”
李沉蘭性子就是這樣,一旦態度堅決起來誰說話都不好使。尹忱無奈,雖說不合規矩但想到盛平那慘白的小臉,終是應了下來。
聽竹宮,王紜兒此刻正好酒好菜的慶祝。聽說盛平身子骨怕是不行了,高興的就差放炮了。
“主兒,你少喝點兒吧,這酒後勁大的很。”
翠月嘴上雖然勸著但王紜兒杯子伸過來,她還是隻能乖乖的斟滿。
“本宮高興!從前本宮怎麼過這日子都不稱心,憑什麼隻有我要受喪子之痛?如今那小東西眼瞧著就不行了,本宮高興!”
要說起來,她自己到底沒見過自己孩子,可李沉蘭不一樣,懷胎九月好容易生下來了,結果是個病秧子就要死了。
這種痛,可比小產要疼上百倍千倍。
王紜兒越說越高興,興奮至於甚至起身舉著酒杯在屋子裡來回跳舞。
東偏殿內嫿嬪靜靜的聽著主殿王紜兒的瘋話,想起當初聽到曹嬤嬤和她的對話忍不住打起顫來。
“這女人真是個瘋子!”
聽竹宮門外,突然跑進來一批侍衛,為首的那個大步流星的就往主殿走去。
嫿嬪透過窗子往外看,知道隻怕是要東窗事發了。
“快快快,給聯絡人傳信……”
主殿內,王紜兒還在瘋舞著,門突然被推開進來的侍衛首領說,皇上下令封鎖聽竹宮,婕妤王氏非召不得出。
“不可能!”
王紜兒的酒一下子清醒了一大半,“本宮犯了什麼錯皇上要禁足!”
“王婕妤還是問問您自己吧,曹嬤嬤現在正在受刑呢,想來不過幾天事情也就有答案了。”
這侍衛不是彆人,正是秦葉。
知道李沉蘭受了傷害,因著有挽春的情分在,他自然要好好看著王紜兒,絕對讓一直蒼蠅都飛不進聽竹宮。
養心殿內,尹忱剛召了太醫過來問話。
盛平的身子骨比和安還要柔弱,若是和安在國寺裡避世倒也罷了。可盛平可謂要人無時無刻的看著才能安心,顯然不可能受得了舟車勞頓。
更何況若是說把盛平送去國寺,隻怕李沉蘭就要瘋了。
尹忱靜靜的坐在那,湘妃手下太醫隻顧著那藥罐子,一時間沒注意到院裡的百合。
那百合是當年尹忱還怕李氏血脈特意安排進永福宮的,百合不利於孕婦,吸入多了甚至會出現頭暈情況。那麼多百合,多少有避孕的作用。
可尹忱沒想到李沉蘭還是在那種環境下懷了孩子,而自己卻也抱了其他心思。
李沉蘭那張臉太像阿茗了,尹忱得知她有孕時真的想抱住孩子,哪怕隻是看一眼自己於阿茗的孩子到底長什麼樣。
所以她有孕後,尹忱不能刻意收走百合,就讓太醫院在她安胎藥裡放了中和的藥。可沒想到,終究讓彆人傷了她……
“去傳欽天監的人過來。”
良久,尹忱沉著聲道。
宮外,長公主收到了暗衛送來信,知道盛平出事後忍不住皺起眉頭。
說來她或許有過反心,甚至天天想著怎麼殺了太後。但她從沒想過傷害自己的侄女們,所以當知道盛平有病時心裡也是真的心疼。
“也是可憐,嫿嬪這信裡的意思這事八成就是王紜兒的手筆了。”
歡迎南蠻王的宴一早被下令取消了,南蠻王倒也理解就準備同成王一起回舫城了。
“通知成王,準備動手了。”
“公主,這比原計劃的時間早一個月,會不會太趕了?”
長公主聞言冷聲一笑,“他們尹家不就喜歡出其不意麼?盛平出了這麼大的事,皇兄這陣子肯定會對成王掉以輕心。”
……
盛平這兩日倒是不抽出了,隻是一直高燒不退,是不是哭鬨著像是再說胡話。
想起當初有孕沈氏弄在自己身上的巫蠱之術,李沉蘭真的擔心因為這個連累了孩子。
雖說太醫找到了早產的原因,可仍舊沒查明盛平的病根。太後昨日過來瞧了非說是什麼中邪了,拗不過她加上李沉蘭也怕有巫蠱的原因,今日就找了作法的人過來。
入夜,尹忱摟著李沉蘭躺在床上。因著盛平的原因,這幾日他一直陪著她,生怕晚上睡不好心思亂想。
“皇上,臣妾小時候聽說割了孩子的血融了草灰讓母親喝下去,母親就會替孩子受罪……”
“你又胡想什麼,咱們要相信太醫再說今天盛平不也退了燒了?”
尹忱不等她說完就打斷了話,他也心疼李沉蘭,但到底這事或許多少與自己有關。有時看著李沉蘭的後背,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她。
深夜,尹忱已經沉沉睡熟了,李沉蘭睜著眼睛望著床頂,這已經是她第三天失眠了。
她想起身去看看孩子,可是尹忱摟著自己動都動不了。強迫自己閉上眼,耳邊卻忽然響起?尹忱的呢喃:
“阿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