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我算是誤闖進的文軒苑倒是沒想到瞎貓碰上死耗子給遇上正在主謀造謠的幕後之人,與她苟且不過是一時興起倒是沒想到那賤人這般沒個定力。至於陷害你,一來是陸欣打定了的主意二來與我而言也是一個機會。宮裡有尼克孜也就是你們嘴裡的小文子,我們裡應外合也是想賭一下。
畢竟當時我們都以為你是大齊皇帝的命,不然為何李允山都謀反了也沒牽連你一點。我原以為大齊皇帝對你用情至深,玷汙了你的名聲或許與皇帝而言也是一種折磨,屆時顧著後宮這頭難免就會對前線有所鬆懈,到那時我在通知出兵攻打裡應外合自然是個不錯的主意。隻是……”
隻是就連哈柯耶都沒想到,李沉蘭與大齊江山相較,尹忱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
“所以,他真的默許了那件事。”李沉蘭聲音很低,讓人聽著感覺很不切實際。但隻有她自己心裡知道,這樣的答案就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插進自己心裡,霎時間鮮血淋漓。
難得的哈柯耶用著略帶同情的眼神看著李沉蘭,這眼神直看的李沉蘭都笑出了聲。瞧啊,尹忱所作所為便是原本是自己仇敵的人都難免動心開始憐憫自己了。一時間李沉蘭覺得自己雖然沒被關在這死牢裡,可處境卻要比哈柯耶還要可悲十倍。
“你知道嗎,有時候我還真是挺佩服你的。說起來你與我妹妹相處的更多一點,當初她為著一己私利險些害的你生不下盛平公主沒想到到了最後你竟還能選擇原諒她。我若是你們大齊皇帝,得妾如此夫複何求呢,可惜你終究也沒這好福氣。”
李沉蘭苦笑了一聲但還是問到了哈柯耶求降的那件事上,畢竟僅靠自己傳出去的一句話彆說南蠻的子民會不會相信,就是尹忱都不一定會當真。
“你放心,我一早就準備好了兩封信,這兩封信你都可以交給皇帝,一封是給他的求降信一封是告知南蠻子民的。你也是厲害,來到我這聽個確切答案心裡竟還能惦記著兩軍交戰的事。”
“不然呢,除了這件事我還能想什麼事,還能改變什麼嗎?”
哈柯耶也是笑了,他承認眼前這個女人是有魅力存在的,也難怪尹忱會動了真心從而為她備好後路,隻是可惜了。
“你既提到了寶音,我一直想知道她……到底是誰害死的。”
印象裡寶音直到最後也尚且存在一絲希望,不為彆的就是為了肚子裡的孩子,用她自己的話來說至少曾經自己真真切切的愛過尹詮,便是為了這曾經的一份赤忱她都會保住這個孩子保住自己的性命。所以,至今對於李沉蘭而言都是不信哈寶音是會自儘的人。
“她同你說的那些話我都知道,作為南蠻的公主自她出生開始就注定要為自己種族奉獻。從前她天真無邪沒什麼心思,縱使母後的事再痛苦我們都瞞著她。說實在的我曾經真的想過護她周全,隻可惜她不老實知道的太多。這些事說不好聽的就是南蠻王室的醜聞,父王很早救容不下她了。
原本她的命在入宮後就會自然而然的被奪走,以此來名正言順的挑起兩軍戰爭,隻是沒想到你們皇帝不願意納她為妃,這才使得她的性命一留再留。”
說白了,哈寶音演了一輩子的無憂無慮早已被南蠻王看透了,她的性命在啟程來京的那一刻就注定會隕落。甚至從某種意義上講,哈柯耶對付自己也是為了鎖住這個秘密,就像當年的李明錦不也是被尹忱與太後封鎖了消息嗎。
李沉蘭回到儷蘭殿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一入秋天黑的越來越快,李沉蘭覺得自己也沒在牢裡呆多久就訕訕趕在宮門下鑰之前進了宮。
湘妃還沒回來,尹忱這兩日一直在前朝作業也不知在忙著什麼。李沉蘭也懶得去過問,一個人就這麼靜靜的在宮裡坐著盤算,就連挽春遞了帖子進來想帶著孩子入宮拜見都被李沉蘭給推掉了。
養心殿內,尹忱再一次趕走了一屋子的大臣。
說來也是奇怪,上次尹忱已經發了火甚至開始亂點鴛鴦譜,怎麼這會子還有不要命的上前進言。
屋外侯忠匆匆跑進來,見尹忱臉色不佳隻跪在地上半天不敢說話。
“有什麼事就說。”尹忱不耐煩的道。
侯忠身子顫了一下,頭一點點試探性的抬起來看著尹忱,而後結巴道“皇上,宮外死牢差人來報……說是……說是蘭貴妃去了死牢見了哈柯耶,兩人獨自在牢內聊了許久,天黑了貴妃才回來。”
聞言尹忱手上的動作一頓,“什麼叫獨自在裡麵?”
“貴妃支走了所有跟著的人,牢裡就隻有貴妃和哈柯耶。”
屋內一度沉寂,外頭偶爾有風呼嘯而過但裡麵的人臉已經黑的能滴出墨來。
自打上次的事情發生以後,尹忱一直沒有踏足過儷蘭殿。前朝又總抓著這事不放,大有一副自己不把李沉蘭廢掉他們就不肯罷休的架勢。而讓尹忱氣憤的是,自己在前朝幫她擋著這些閒言碎語,可她卻不知道避嫌。將哈柯耶關到宮外的死牢裡還不夠,她還能出宮去探望。
尹忱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太慣著李沉蘭了,以至於她連規矩都不知道遵守了。
“她現在人在哪?”
尹忱的聲音很沉冷,語氣浸在這剛入秋的天氣裡顯得像是比冬日的冰還要冷上幾分,直凍得侯忠跪在地上發顫。
“貴妃娘娘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在儷蘭殿了……”
侯忠話還沒說完就聽尹忱冷聲道“去儷蘭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