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紅落!
今年秋天的桂花開的奇怪,以往到了這時候花兒已是到了要凋謝的季節了,可這次的桂花開的極為茂盛,隻是花色不是原本是金黃而是淡黃的發白。因著有李沉蘭禍國的流言在,老百姓都說是李沉蘭的緣故,家家戶戶都要求尹忱處死蘭貴妃。
宮門已經連著三天沒開了,宮門口烏泱泱的一眾老百姓,有舉著橫幅的有扯著嗓子叫罵的還有從外地千裡迢迢趕來的,所有人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起義要求尹忱賜死李沉蘭。宮外熱火朝天宮內也不好受,因著開不了宮門禦膳房的采購員也沒法子出去采購,連著好幾天上到皇帝下到嬪妃奴才沒一頓吃的好受。
李沉蘭的第二次刺殺算得上惹惱了所有人,後宮裡要她死的嬪妃此起彼伏,外麵以絕食罷工起義的老百姓成群結隊。不得不說,李沉蘭最初的想法算是達成了。
“不能殺她,你已經辜負了思綰難道還要再辜負沉蘭麼?”
湘妃已經記不清這是自己第多少次說這同樣的話了,這幾日尹忱一直把自己關在養心殿裡如同逃避。桌上的奏折已經堆積如山,不用看也直到裡麵的具體內容是什麼。
“不是朕要殺她,是百姓要她死。你出身將門不會不知道民心對於一個君王的重要性,朕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殺她,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朕殺了她!”
尹忱說的話也句句在理,從出事到現在眼瞧著快半個月了,尹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保她。可是李沉蘭像是瘋了一樣,無論他們誰做任何一件事都猶如徒勞。
“思綰死前給我留了一封信,她說見到李沉蘭就像是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她希望自己走後李沉蘭能好好的替自己活著,你若是殺了她就等同於違背了思綰的意願。”
說白了,仁思皇後的這封絕筆就是李沉蘭的免死金牌。隻是這封信若換作彆的時候也就罷了,現在這樣的情況就算是真正禦賜的免死金牌隻怕都救不了李沉蘭。
“思綰在下麵會理解我的……”
“理解個屁!”
湘妃忍不住爆了粗口,她能使出來的法子都使了隻是一點作用都沒有。就連昨日趙家父子回京可謂第一時間入了宮找自己,平日裡運籌帷幄的大將軍到了這時候卻也想不出一點救李沉蘭的辦法。
“尹忱你捫心自問,這麼多年你哪次不是讓思綰理解你?思綰就像是生來就是為你服務的一樣,一輩子全是為著你考慮便是到了最後人都死了!你還要讓她在底下理解你?”
尹忱的眉頭擰的像麻花一樣,每每說起仁思皇後他總是這樣一臉愁容就像是意識到了自己對思綰做過的錯事,悔不當初一樣。
“你彆露出這樣的表情弄的好像自己有多後悔一樣,她倆就蠢!我早就說過你心裡隻有大齊江山,女人對你而言不過是附屬品是一個工具罷了。”
“趙洛!我早就告訴過你不要仗著趙老將軍的軍功就為所欲為,身為後妃放肆的不成體統!”
養心殿這邊尹忱與湘妃吵的不可開交,牢裡的李沉蘭卻是清心寡欲的像是什麼都沒發生。收秋她們急得是天天哭,現在的局勢看著李沉蘭是必死無疑了,方才洛白絕回來還告訴她們如今皇上也已經開始動搖,準備處死貴妃給百姓一個交代了。
“娘娘,您快想想辦法啊若真是讓皇上拿定了主意,咱們可就真的完了。”
收秋這邊著急忙慌可李沉蘭卻是穩如泰山,連著幾天的勸說效果彆說是微乎其微了,那是半分效果也沒有。
“娘娘!”
“收秋,我想出去走走……”
李沉蘭沒來由的的這麼一句話倒是讓收秋激動的不行,誰能說準萬一李沉蘭出去晃一圈就想好好活下去了呢,尹忱對她並非全無感情。說白了隻要李沉蘭願意,一句話的事就能勸尹忱留住自己的性命。
湘妃一早就安排好了,說來李沉蘭這是被關在牢裡實際上隻要她想就能光明正大的出去。
招來洛白絕李沉蘭向她表明了自己的需求,洛白絕也是沒有猶豫的就答應下來。隻是現在外麵正是亂成一鍋粥的時候,李沉蘭若是頂著這張臉堂而皇之的出去溜一圈,隻怕半路就能被外麵的人給打死。
“還要委屈娘娘一下,不換張臉卻是不放心出去。”
李沉蘭倒是無所謂,洛白絕不僅是武功一等一的好就連易容之術也是手到擒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李沉蘭就變了另一番模樣,就算是尹忱站到麵前怕也不能輕易看出她的身份。換上湘妃一早準備好的宮女衣裳,李沉蘭就跟著收秋大喇喇的出了牢門。
儘管在牢裡每日李沉蘭都會望著那僅有的小窗子看著藍天,可突然出來身體回歸自然李沉蘭還是本能的當初眼睛,陽光不算好,但照的讓人舒心。
“湘妃娘娘隻能瞞住一時,還請娘娘一個時辰後一定回來。”
說是瞞著實際上不過是讓洛白絕代替李沉蘭在牢裡呆著罷了,畢竟牢裡不止李沉蘭一個來來回回的人也不能都收買了。
“放心吧……”
李沉蘭抬頭看了看湛藍的天空,長長的吸了口氣。這樣清新的空氣好久沒有聞到了,李沉蘭獨自走在路上不允許任何人跟著。
這事情鬨的太大了,就連走在路上也能聽見一些宮人在那議論。議論的人很多,但永遠就是那麼一句話:李沉蘭必死無疑了。
李沉蘭本人倒是無所謂甚至覺得事情都開始往好的地方發展了,不知不覺也就到了禦花園。說來一切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半月前還盛開的彼岸花如今都謝了,隻是彆的花兒謝了至少還有葉子留在那,彼岸花一謝什麼都沒了就像它們從沒來過這世上一般。
若換做以前李沉蘭絕不是這般矯情的人,隻是世事無常,經曆了這麼多事後好像一切都變的麵目全非。就連如今看著這塊沒有花兒的土地,李沉蘭開始想或許自己以後也會這樣。雁過無痕,再沒人記得自己。
她原不是出來單純散心的,在牢裡的日子久了很多思緒變得明朗起來,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她總想著再去見見仁思皇後再去同盛平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