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卻見對麵遊離麵色鐵青,耳邊此起彼伏的響起抽氣之聲。這才驚覺自己這話說的極是不對。
雖說現下文人才子哪個不混跡青樓,這平日裡在哪個書肆茶齋說起來都是無關的,奈何今日他這笨嘴拙舌偏偏要在這“京城雙絕”“米夏文才”的卿鸞姑娘耳邊提起,還大讚那小小青樓妓女是什麼才女,這……這……
斜眼偷瞄唐卿鸞麵色,卻覺得並無異樣,這才準備放下心來,思量著該如何挽回才是好的,奈何他這挽回之言尚未想到,倒是那鐵青著臉的鳳遊離開了口。
“你這倒是高興了!”冷聲冷意,本這卜池就有那麼幾分怕他,更何況他們當日獻計引將軍夫人入宮救夫還是他的主意。心裡不免擔心若是哪日鳳遊離知道了自己在其中的利害,他這小命……難保吧?遂暗暗打了個寒戰打算小心接話,卻沒想到有人先他一步接了下來。
“我……又有何高興?”正是唐卿鸞。
“哼,有何高興?想你這‘米夏文才’現今卻和這小小的青樓妓女相提並論,當真是個風光無限啊,莫不是這就是你要的?做個和青樓名妓一般的世俗之女!”
唐卿鸞臉色一僵,嘲道“笑話,何人不世俗?鳳將軍若是覺得卿鸞這裡世俗,那便速速離開的好,免得汙了你這聖人的眼耳。”
他今日前來,就是來羞辱她的,報仇是嗎?報她的離棄之仇?鳳遊離啊鳳遊離,卿鸞何時離棄於你?一切不過就是契機,契機罷了……如今她要做的事也快完了,以後……便遠離這有他的地方……天涯海角各不相乾,再不相乾!
“來人!清客!”素手一揮,要將這滿屋子的客人清個乾淨。
小廝馬上打躬作揖,請著各位客人明日再來,卻不想鳳遊離動也不動。
“我卻不走,你又如何!做我的將軍夫人還比不上做個妓女!”
妓女?這二字咚的一下敲進心口,硬生生的在她的心上刺了一把利劍!
“妓女?”聲帶顫意,淚盈眼底,纖手緩緩抬起,直指著鳳遊離道,“你說我……是妓女?”
明黃的龍袍滑落床邊,她堇色衣袍被硬生生扯碎,陌生的懷抱限製著她的掙紮,彼時悲苦曆曆在目,他現下卻……卻……又在她的心口劃上一刀!
鳳遊離……鳳遊離!你……好生殘忍啊……
清淚滿麵,心痛無儘。怎麼一個“苦”字能說得明白。
悲戚之音自口中滑出,惹得遊離心底一震,方驚覺自己口出之言何等不妥,舉步上前想要覆上卿鸞的肩,自是沒看到最後一個自亭中離開的卜池眼底一閃而過的陰沉,卻也不意卿鸞閃躲,心底不由苦笑。
“卿鸞……”他搞砸了啊。今日不是打算來追回妻子的嗎,如今卻落得這般境地,“我無意……如此的。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不是又是什麼?是什麼?
甩袖回身,她本就不該見他的,相見果然不如不見,不如不見……
自此,鳳遊離每日必是守在淩雲書齋,卻與唐卿鸞再無交談,隻因她如何也不肯理他啊……不肯!可他卻不知,他每日身影都入了她的眼,印在她的心,隻做一生留戀。
暖閣之內,身著著明黃龍袍的少年天子端坐案前,皺眉審視著手中畫卷,那卷上卻是一極美的女子,眉目間隱隱風情,昭顯著睿智,正是米夏隱藏著的女軍師。
“皇上。”
幾案之前,身著紅色官袍的俊雅男子皺眉拱手“近日,微臣走訪了幾次那淩雲書齋……”話略頓,悄悄抬眼,正見德昭帝執起朱筆在那美人圖上勾寫著什麼,聽得”淩雲書齋”四字之時,似是略略一頓,他趕緊又垂下頭去,繼續說道,“而這僅有的幾次中卻偏總會與鳳將軍巧遇呢……”
那執筆的手一扯,將那畫上描畫的大大的”嫁”字拉出長長的一筆,片刻,才略略抬眸望向那紅袍官員——刑部尚書卜池。
“怎樣?”
卜池不曾抬眼,遮著眸子裡淡淡的算計“皇上,當日鳳將軍說道要帶著妻子一起遊遍米夏,帶著她看儘米夏風光,臣也擔心將軍同悅晟王爺一樣,為了個女人棄國事於不顧,這才設計讓那遊夫人入宮,心想這帝王的女人,他如何能覬覦,可……可卻不想皇上對那遊夫人無意,放她出宮,而現在……現在鳳將軍日日去那淩雲書齋,若是他們夫妻重聚,臣擔心當日計謀被那鳳將軍知曉,若是他們夫妻前緣再續,若是有朝一日,因那女子……”
微垂瞳眸,遮住滿眼恨意,鳳遊離啊鳳遊離,縱然她本是你的夫人,卻也不過是曾經,如今……哼,我得不到,你……也定然是得不到的。皇上在……你妄圖想和佳人再續前緣?
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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