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榜,顧名思義就是正榜次之。即於正式錄取的正榜外,再選若乾人列為副榜。意思是這些人僅次於正榜高中舉人者也,也就是指他們下一次鄉試高中可期的意思。
清隨明製,每正榜五名取中一名,名為副貢,不能與舉人同赴會試,仍應下屆鄉試。
如果說沒考中舉人很叫何誌輝失落,那連副榜都沒有上,那就意味著他的實力還差得遠呢。
這種創傷比之趙輝沒能考中秀才所遭受的打擊更大。
畢竟趙輝還年輕啊,今年還是他第一次應院試,考不中情有可原。
而何誌輝卻已經是第二次赴開封應試了。
雖然自覺‘無顏以對家鄉父老’,可何誌輝還是在放榜的次日就痛快的回鄉了。在開封每多待一天那就是一筆開銷。他縱然不缺錢,但銀子也不是這樣扔的。
何況一同前去開封應試的陳州學子中總有高中舉人的,看著彆人意氣風發的模樣,何誌輝內心裡就更難受了。
隻是回家後的何誌輝意氣免不了有些消沉。
“最近一直忙於婚事,未曾與明堂兄相會,兄長何以如此意氣消沉?”
何誌輝把頭一搖,這點上他可不會怪趙亮,趙家這陣子忙的不可開交,是人儘皆知,趙亮此刻能記掛著自己已經是很難得了。
沒看到這趙家廳堂上掛的是朝廷重臣大學士刑部尚書英廉老大人的手書麼。
時間過的並不快,可這趙家卻是越發的牛逼了!
“婚姻大事,豈是兒戲?賢弟有多忙碌,愚兄如何不知?”何誌輝歎息著。他當年中了秀才後就在弦歌書院埋頭苦讀,因為他那時候知道自己的水平根本就考不上舉人。
直到三年前他才第一次赴開封應試,那沒有考上也情有可原。但今年這都是第二次了,不僅沒能金榜題名,連個副榜都沒掛上,“愚兄慚愧,慚愧啊!”
趙亮都要笑噴了,“明堂兄隻年長小弟三歲,今秋不過二十有四,風華正茂,何以有此心?”
“休說他人,你就看那項城的樊執中。他三十有六方才高中舉人,兄長今不過二十有四,何以如此焦急?”
趙亮舉樊執中為例,一是因為樊執中乃弦歌書院走出來的‘著名校友’,是何誌輝的老前輩;二是因為這個樊執中乃是近二十年裡陳州府唯一的進士,哪怕他隻是一個三甲75名。
當然,最最重要的一個原因還是樊執中的黴運。
得了一個同進士出身的樊執中,至今都還沒做上官。他名次太低了,又沒錢上貢,便隻能一直在籍候選了。
三十好幾了才中舉人的樊執中,之前也是連連落地,家中的餘財儘被他耗去。以至於空得了一個進士頭銜,最後乾的卻還是教書育人的事兒。
他先是主講上蔡書院五年,接著主講項城蓮溪書院,現在又主講睢州書院。
十幾年裡倒是混了一個‘名師名士’的名號。
但對比項城的另一名進士趙垣來,真差的太遠了。
趙垣中進士比樊執中早六年,名次也很低,也是同進士。但趙垣拔鄉、會、殿三試,曆經四科,科科高中。這真的太不容易了。雖然名次很低,卻被乾隆欽點為即用知縣,立刻就當了官。雖說哪怕現在趙垣也隻是一小小州官。
“兄長且沉下心來,無須管那麼多的擔憂!亦或是等來年春後小弟上京時候,兄長亦一同去,權當散心?”
趙亮覺得何誌輝意氣消沉,怕不止是因為科場上遭受的打擊,還因為陳家給他的壓力。雖然陳氏一直表現不錯,但誰都知道陳家選中何誌輝,那就是在投資未來的啊。
結果何誌輝兩次不第,恐他也怕被陳家人給看輕了。
這倒叫趙亮又想到了和珅,這倆人的處境還真的像!當初的和珅也是連試不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