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的戰況絕對超出了他對戰事的認知,這是一場已經不能被說是戰鬥的戰鬥了,完全就是拿著火槍的民間大械鬥。
隔著百米距離相互射擊,一邊有盾車遮掩,另一邊有胸牆遮掩,中彈的人都該是投胎時臉先著地的倒黴鬼。
這戰場上都已經打了小半個小時了,對麵傷亡如何不清楚,反正旗人師這邊就隻抬下來十個傷員,死人更隻才七個。
還全是因為火炮。
徐家亮知道旗人師是廢物。
這就是一個樣子貨。
想想八旗兵原先的戰鬥力吧,還能指望著他們一投降就立馬脫胎換骨?
明清時候投降八旗的明軍似乎搖身一變就如狼似虎了,但眼下的旗人師與當初可全然不同。
反正從南洋大老遠的跑回來的徐家亮,哪怕本來就沒指望旗人師能表現出多麼強大的戰力,可看到他們在戰場上的表現後,還是有種吐血的衝動。
這個副師長不好當啊。
他有種還不如留在閩地當暫編師師長的想法。
但‘旗人’這倆字對他影響太大了。
哪怕他在自己父母遭罪的時候就大罵乾隆祖宗十八代,可當趙亮把選擇題擺在他麵親的時候,徐家亮還是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旗人師。
從大員島到膠東,然後走陸路趕到陳軍軍中,徐家亮人才到位不過數日。來的路上他就沒對旗人師報什麼希望,到軍中真正見識了旗人師的軍姿風貌後,他覺得自己對旗人師不抱厚望那真是再明智不過了。
可即便如此,今天見到了旗人師與對麵的八旗兵的對戰後,徐家亮還是直呼大開眼界。
這戰鬥簡直就是一場笑話。
“任重道遠,任重道遠啊。”
徐家亮揉著自己哭笑不得的臉龐,卻也沒對戰局太指手畫腳。
事實上這三岔口的戰鬥都可能是敵我雙方的一場默契之戰。
滿清是不派兵增援津門不行,但京城又實在沒有多少能拿得出手的兵馬。所以八旗兵中的步軍營、火器營、驍騎營等就殺來了。
而趙亮這裡呢。
首先他不敢越津門不過而直取京城。誰也不清楚不能打的八旗兵在守衛京城的時候又能發揮出多麼強大的力量,而且甘陝綠營也很快就會抵到京城。
一旦陳軍拿京師不下,後路上又有津門清軍,明亮手中還握著那麼多的馬隊,趙亮的撤退路上就充斥著太多的威脅了。
這是一個麻杆打狼兩頭怕的狀況。
索性,三岔口那邊就演場大戲吧。
讓旗人師跟京城的八旗援軍菜鳥互啄去。
趙亮集中主力進攻津門,如果津門的清軍也一觸即潰了呢,他可不就占大便宜了麼。
所以徐家亮按耐住了。
要調教也需等到下了戰場後再去調教,現在還是算了吧。
反正這一仗也快結束了。
……
又是一天晚上。
蕭娘子端來的鮑魚粥味道絕佳,但他心裡壓著事兒,山珍海味在前也吃得毫無滋味。
“沒想到,沒想到啊。”
這一戰的失利影響不大。津門沒拿下就也沒拿下了,但趙亮怎麼看都覺得清軍要總結出套路了,那可就是個麻煩了。
再撐下去也沒意義了。
“撤吧。”
一切等到夏收的祥瑞出來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