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霖高呼著,他身上的親兵已經掉下馬好幾個了,但慶霖毫無畏懼。
老祖宗進中原的時候也曾經冒著槍林彈雨呼殺不止吧。
當初老祖宗們豁出命去為後人掙下了這花花江山和鐵杆莊稼,後人怎麼能丟呢?
而且他家可是大清朝的權貴之家,這一戰大清如果敗了,京城肯定要丟,到時候自家的老娘、媳婦和子孫還能有活路嗎?
彆看趙逆不濫殺,彆看長順那個逆賊在那裡招搖過市,但實際看看,又有幾個真正的八旗權貴在趙亮手下活下來的?
這底層人跟上層人之間的利益從來就不同,哪怕大家都是旗人。
所以他不能不拚!
不然,誰敢保證趙亮不會把底層乃至是中間的八旗都放過,而隻來殺上層的旗人?
何況每一個滿人權貴都清楚大清入關時候,在中原造成了怎樣的血腥殺戮,趙亮他坐穩江山後真能放過八旗一馬嗎?
慶霖是不相信的。
到時候哪怕是意思意思,姓趙的也會挑揀出一大批八旗權貴來祭旗的。
所以,他慶霖就是死,也要來拚一把。
為了大清,更為了自己的子孫後人。
慶霖喘著粗氣,蒙著頭往前。身邊的親兵一個個被火槍擊倒,可他卻毫無畏懼。
“預備……投!”
當前的一個陳軍集群裡,一個營長臉色也有些僵直的看著奔湧而來的清軍馬隊,大聲下令。
最外圍的陳軍士兵一個個挺著刺刀,哪怕他們腿肚子都在打顫。
一顆顆手榴彈爆開,哪怕它們的殺傷力比較有限,但也讓衝鋒而來的清軍馬隊倒下了不少。
隻不過卻沒有見他們有任何後退的跡象,所有人仍然像瘋了一樣潮湧而上。
慶霖倒下來了。
胯下戰馬被漫天飛舞的鐵砂擊中的,腿還被炸斷了一條,當下就攢到地上了。慶霖自然也跟著飛出去了老遠,再也沒起來。
就是他的屍體都被隨後衝來的清軍馬蹄踩成了肉泥。
小鬼子的騎兵之父秋山好古在日本陸軍大學回答學生什麼是騎兵的時候,當場運拳打碎教室的玻璃,然後舉起流血的拳頭,告訴學生,這就是騎兵。
然而速度、力量和傷亡,絕不止是熱兵器成熟時期的騎兵才有的特質,在冷兵器時期,衝鋒起來的騎兵群同樣意味著速度、力量和傷亡。
哪怕最終的戰果是他們大大得勝了,但在他們徹底撞碎敵人之前,在敵人的弓弩和長槍長矛前先要付出一定的代價,卻也是騎兵必不可少的程序。
慶霖的死就是如此。
所以他並沒有見到洶湧而來的清軍馬隊非但沒有迅速的湮沒那最初的幾個陳軍集群,反而是十分有靈性的從一個個陳軍集群之間飛快的穿過。
這絕對不是慶霖想要看到的。
他希望看到的是清軍馬隊水銀瀉地一樣席卷所有陳軍。
所以哪怕是死的時候,慶霖都是高興的。
因為慶桂的戰略構思達成了,大股的騎兵已經衝到了火槍兵跟前,剩下的不就是一場屠戮麼?
不管是在任何一人的腦海中,騎兵對於零散不成隊列的步軍,那都是具有絕對的優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