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王瓊向朱厚照稟報道。
“有掛印而去的?”
朱厚照問了一句。
王瓊拱手稱是。
“如果自己辭官被準予,朕還可不計較,朕不強求誰要為朝廷效力,但掛印而去是何意思,視朝廷綱紀於何地?!想回去享受著進士出身的官紳特權,卻連半點規矩都不懂,朕豈能讓他們回鄉去禍害鄉裡!擬旨,凡掛印而去的,以玩忽職守罪,著東廠抓起來全部處斬!籍沒家產!彆在朕麵前任性!”
朱厚照說道。
“是!”
東廠提督陳敬回了一句。
接著,朱厚照繼續對王瓊說道“朕讓你依舊兼著吏部尚書的差事,就是因為你能不拘一格用人才,現在朕要求你繼續給朕不拘一格的升用各地官員,不論資曆、不論出身、不論文武,進士不夠用就直接任用舉人、拔貢,官不夠升就升吏,京官空了就升調地方官入京!但你要是趁機賣官鬻爵,朕可不會輕饒你。”
“老臣不敢!”
王瓊回了一句,又道“老臣遵旨!”
朱厚照笑了笑,他也知道王瓊不大可能在這方麵撈銀子,畢竟自己說過以後要大家一起在河套開礦撈銀子。
而這時候,王瓊依舊說道“不過,陛下,以臣看,即便如此做,官員還是不夠用,天下官吏本來就少,各府州縣的吏員本就不夠,所以很多時候才需要各州府縣正官自己掏銀子請師爺,而如今把地方官升上來,地方上就缺少官員了,如此的話,地方的地主豪強就更加無人管束了。”
“那就開恩科!理由你來找,從縣試到殿試,全部今年加試,擴大錄取比例,朕還就不相信,大明這麼大,還找不到幾個讀書識字的人。”
朱厚照說了一句。
“臣遵旨!”
王瓊回了一句。
……
如王瓊所言,大明許多文官被寬鬆的政治環境寵的太驕縱,甚至到了過於任性而不遵守政治規則的地步。
以致於許多對朝廷不滿的文官直接掛印而去,連上個辭官疏等被批準的時間都難得到,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表麵自己對官職不屑一顧,對名利不在乎的高風亮節。
這種現象在萬曆朝時期也很常見,許多官員都喜歡直接掛印離去,表現自己的風骨。
但朱厚照要求的是建立法製、建立有規則的大明政治生態,而不是標榜德行的道德世界。
所以,朱厚照決定嚴打,順便以此為借口殺殺文官們的銳氣。
太仆寺卿潘希曾此時便將自己的印章直接放在了太仆寺正堂,然後怡然自得地穿著一件布袍在自己的兩個仆人陪同下離開了京城。
“老爺,近衛軍新增的五百匹戰馬需要的豆料,禦馬監來問,太仆寺何時運過去。”
“老爺,山東馬場的人已經在京城等了三個月,說詢問你今年的養馬銀交割問題。”
……
這時候,潘希曾的幕僚張仲賢卻追了來,忙問起潘希曾一直未處理的政務來。
“朝廷奸臣當道,竟不恤老臣,連閣臣也不能免死,甚至禁天下言路,老夫作為剛正之臣,豈能與奸臣同朝!所以,老夫已經掛印而去,這些事就彆再拿來煩老夫!讓他們等新的太仆寺卿上任後再說,一群武夫,養什麼戰馬,靡費民財,守在關內就夠了!另外,你自謀生路去吧。”
潘希哼了一聲,就如此回應了自己的幕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