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我一心為了你著想,冒著寫檢討的風險以權謀私,你就成天想著我怎麼挨批呢?”邵嘉瑉不快地啐了一口,催促道“趕緊聽,聽完說感言,我可沒這麼多時間跟你磨磨唧唧的。”
像是忽然想到什麼,封承煜的眉頭忽而一蹙,下一秒,他按下了播放鍵。
起先是一陣窸窸窣窣的摩擦聲響,大概是被放在口袋裡錄的音。
緊接著,窸窣的聲音慢慢變小直至消失,熟悉的聲音響起來,即使經過了電流的處理聽起來有些失真,熟悉的人還是一下就能判斷出那是殷琴琴的聲音——
“又見麵了,溫總。”
隨後,溫成國的聲音響起來“我怎麼也想不到,約我過來的竟然是你。”
錄音大約有半個多小時,期間封承煜安靜地坐在座位上,拿著那支筆一言不發地聽著,邵嘉瑉則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辦公桌上,一直小心地觀察著他的表情,似乎試圖從中察覺出幾分不一樣的情緒來。
錄音筆沙沙地想著,整個辦公室裡的氣氛一時間竟然顯得有些靜默。
“你和她有什麼深仇大恨,能讓你不惜背叛封承煜?”
“我恨她沒有自知之明,恨她下賤無恥……她不配……她就是個!”
放到中間,邵嘉瑉意料之中地瞅見,原本麵沉如水的封承煜在聽見這麼一席話的時候,眉頭明顯皺得深了幾分,緊繃的下頜也昭示著他糟糕至極的心情。
直到最後,“合作愉快”的話音落地,沙沙的聲響戛然而止,錄音到此結束。
從始至終,封承煜都沒有說過一個字,臉上的表情是從未見過的陰沉與暴戾。
但直到錄音放完後的很久,他手裡都還拿著那隻錄音筆,許久都沒有放下。
邵嘉瑉把東西從他手裡取過來,放進自己的上衣製服口袋裡,一邊說著“溫成國已經進去了,這是在他的書房搜到的。哎你彆說,那溫子畫還挺搞笑的,大概也是知道這次溫家是真沒救了,自己把他老爸的所有罪證全招了,到後麵溫成國溫子書兩人全進去了,一個死刑一個無期,溫子畫無罪釋放,據說回學校當老師去了,你說逗不逗。”
封承煜沒說話,也沒動作,黑眸緊盯著漆黑的檀木桌麵,似乎根本沒有在聽。
邵嘉瑉見他這副反應,一時間也沒再多說什麼,隻是衝他使了個眼色,猶疑著問道“那這個,殷琴琴,你準備怎麼著的?畢竟,多少也認識了這麼多年了,你要是想放她一條生路,我這邊想辦法幫忙打點打點。”
封承煜抬眸看了他一眼,黑眸深沉得好似一灘死水,又仿佛下一秒便能刮起滔天的巨浪。
“該抓的抓,該判的判,這種事,不用來問我。”
他開了口,聲音又低又冷,像是深寒的極冰。
邵嘉瑉沒來由地打了個冷戰,小心翼翼地瞅著他的表情,開玩笑般說了句“衝冠一怒為紅顏啊這是?”
“誤入歧途可以原諒,但在歪路上越走越遠,卻是誰也救不了的。”
封承煜起了身,拿起一旁的外套,淡淡地留下這麼一句就要往外走。
邵嘉瑉見狀,愣了一愣,趕忙開口問“乾嘛去啊你?”
“回家。”
封承煜開了門,頭也不回地扔下兩個字。
“你這會不是還在上班呢嗎?”邵嘉瑉驚了,“早退啊你?!”
回應他的是辦公室門被合上的細微響聲。
邵嘉瑉撓了撓頭,又垂眸看了一眼裝著錄音筆的口袋,神色糾結了半晌,最終也離開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