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著氣把灶間的事情料理清楚,連巧珍回了自己房間,點了油燈做針線。
一直等到將近亥時,康豪才回來。
一進門,連巧珍就聞到一身的酒氣。
又是這樣!
這日子還能不能過了?!
連巧珍正在做的針線扔進笸籮裡,起身收拾油燈炕桌,準備被褥。
整個過程一句話沒說,表達著心中的不快。
“巧珍……”康豪有點兒尷尬。
連巧真依然低頭做自己的事,沒搭理他。
康豪在地上站了站,也是無奈,隻得先去倒水洗漱。
回來坐在床邊,才說道“沒辦法,下衙之後遇到朋友了。好長時間沒見,總要坐一坐的。”
康豪不是那種隨便讓人拿捏的性子,連巧珍也懂得適可而止。
見有了台階,硬是壓了壓脾氣,放緩了語氣,幽幽說道“你這大早起來就去衙門做事,公事完了之後,十天有七八天要會朋友,晚間在外滯留不歸。日子久了,家裡的父母媳婦在你眼裡,怕是連那些朋友也不如。”
不是她危言聳聽,她才嫁過來兩個多月,算起來還是新媳婦,康豪便整日和他那些狐朋狗友們廝混,顧不上回家。
這樣經年累月的過下去,他們會有多少夫妻情分?
待到康豪日後發跡,她的年紀也大了,家裡再弄來一堆妾室通房,沒多少夫妻情分的情況下,她哪裡鬥得過那些妖豔的女人?
到時候,實際上的勇冠侯夫人,還不知道是誰呢!
康豪聽著連巧珍的抱怨,不由得皺了皺眉“我當然是記掛著家裡的,可我是男人,總不能不和朋友來往吧?”
連巧珍整理床鋪的手頓住,抬眼看向康豪“交朋友也要適可而止,值得相公花心思交往的倒也罷了。那些雜七雜八的市井之徒,相公為了他們把家人撇在一旁,不值得吧?”
康豪臉冷了下來“自古有話仗義每多屠狗輩。市井之徒怎麼了?”
連巧珍也惱了“這麼說,相公的確是和街市上遊手好閒的閒漢們廝混了?”
康豪皺眉,沒吱聲。
這是默認了,而且還死不改悔吧?
連巧珍氣得差點就要摔東西了,想到她一晚上的打算,終究忍下氣,語氣哀傷的說道“我已經進了康家門,所以相公已經不把我當回事,連掩飾一下,敷衍我也不肯嗎?”
康豪心裡轉了好多念頭,最終歎了口氣,說道“我也不是亂交朋友的,劉啟元和我多年前就認識。後來一直沒機會見麵,今日遇到,難免要應酬一下。”
“劉啟元!”連巧珍在自己都沒發覺的情況下,聲線拔高了不少。
“怎麼?你知道他?”康豪詫異問道,適時的把連巧珍拉回現實。
“不認識,”連巧珍連忙找補,“我隻是覺得,相公的朋友已經很多,怎麼還在不斷增加?以前都沒聽說過這個人名的。”
劉啟元是顧天成的跟班狗腿子,她怎麼會不知道這人?
原來從這個時候開始,八字還沒一撇呢,顧天成就想著要抱康豪這條大腿了。
連巧珍一再提醒自己,麵前這個人不是秦向儒,上一世那樣的做法絕對無法掌握這個男人。
她若是用強硬的態度,禁止康豪和劉啟元、甚至日後的顧天成交往,不但會適得其反,萬一惹惱了康豪,他真的會把她休了。
在康家、在康豪這裡,在未來侯府,她想要上一世那樣一言九鼎的日子,得多花些心思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