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指了指旁邊一條船。
這條船正在裝貨,扛活的苦力們扛著沉重的麻包,一趟一趟往船上送。
陳子更之流當然見過這種情形,但那都是些不相乾的人,他們沒有感同身受。不像現在,身邊的人就做過這個。
雖然劉啟元說的坦然,但陳子更卻動了惻隱之心“那……我們多給些船錢好了。”
劉啟元和他說這些,隻是為了岔開話題,可沒想讓人可憐。
正想出口拒絕,和鄧勳道彆的薑成華推了陳子更一把“多給什麼?坐船是坐船,交情是交情,怎能混為一談?”
這家夥有時是真不著調,經過昨天的事,鄧勳又給他講了誠運南北和誠運投遞的聲勢和前景,他居然還搞不清狀況。
他也不看看,這幾個,是接受施舍的人嗎?
陳子更被他這一說,立時醒悟過來,也有些不好意思,連忙笑道“玩笑話玩笑話,不當真的。”
被打岔的顧天成卻頗覺遺憾。這個薑成華,也忒古板了些,講究那麼多乾嘛,多給船錢就多給唄,他又不嫌棄。
開船事宜準備妥當,拉錨撐帆,誠運的兩條船緩緩離岸。
薑成華、陳子更站在甲板上,和岸上送彆的鄧勳拱手道彆。
這兩位是正經貴公子,自然不能把他們當普通行商或趕路的人對待。
顧天成和一眾兄弟們硬是擠了又擠,才騰出兩間艙房,專門給這兩位爺和小廝們住。
薑成華和陳子更隻在艙房呆了片刻,便出來找顧天成說話。
來時,顧天成和劉啟元幾個就是閒人,這時返程,依然很閒。
顧天成正坐在盤起的纜繩上,悠閒的看著粼粼河水和緩緩移動的河岸。
薑成華今天穿了天青色湖綢長袍,看了看那垛纜繩,沒太講究,便坐在顧天成身邊。
顧天成側臉看他,很突兀的問道“能和顧大將軍的兒子大打出手,薑公子的家世一定不凡吧?”
他對這兩位去易水縣的目的依然有顧慮。隻不過,人家既然有這個打算,即使不坐他的船,一樣能去。
與其讓他們坐彆家船,讓彆人賺錢,還不如坐他的船。一路上,他還能打探些消息。
陳子更還是比較在意身份的,沒往那堆顏色不明的纜繩上坐,這時正負手站在一邊。
聽到顧天成不加掩飾的問話,甚是詫異“這你都能猜到?”
顧天成都無語了,到底是他傻還是他傻?老兄,你這啥腦筋?能猜到很正常好不好?
薑成華並不回答顧天成的問話,反而問道“顧兄和秦家公子是兄弟,不知顧兄可知注音字符是怎麼用的?”
鄧家關注過誠運,和卓家的關係也不錯,已經打聽到,顧天成這位出身市井的年輕人上過學堂。
“知道啊。”顧天成的回答輕描淡寫。
薑成華的語氣立即變得神秘兮兮,不由得壓低了聲音“注音字符真的能教人們讀出生字的字音?”
顧天成笑得輕鬆“是啊。”他家冬初弄出來的東西,若讀不出來,那像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