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幌子,甚至不用看上麵的字跡,人們下意識的就知道,這裡就是誠運投遞的門簾兒了。
什麼茶肆、酒肆、小食攤,甚至遊方郎中和算卦的,各種幌子張房東見得多了。
但他現在看到的,幌子的底色是很有標誌性的天青色。而投遞行投遞小子們的坎肩,便是天青色。
“張東家來了啊,怎麼不進去坐會兒?”
張房東正跟那兒詫異兼惆悵著,身後卻是有人和他打招呼。
他回頭,隻見劉二林已經走到他身邊。
一邊和他打招呼,一邊目送他店裡的小夥計,領著一個疑似投遞主顧的人走近眼前店鋪。
張房東更加愕然。
他伸手,手指在煥然一新的門窗、簷下收拾筆墨的落魄書生、還有那高高懸起的幌子,整個兒劃了一圈。
張房東用難以置信的語氣問道“你們,你們這是……已經開張了?”
這也太快了點吧,給他一個緩衝的時間不好嗎?
劉二林笑嗬嗬說道“前日咱們拿了鑰匙,連夜便把店鋪收拾出來。昨日一早,找了家裁縫店,沒用多少功夫,做了這個幌子。”
“昨,昨日就,就開張了?”張房東都有點口吃了。
他以為的今天開張,便差點兒讓他驚掉了下巴。
沒想到他還給人抹了一天,人家昨日就一切妥當了。
張房東目光遊移,眼見之前那小夥計出來,把已經收拾了筆墨的落魄書生請了進去,去做投遞的書寫程序。
果真就是開始營業了呢。
劉二林笑著解釋“其實不算開張。咱們的意思,原來那處小店還沒到期,就把兩處都支應著,讓大家夥兒先熟悉新店的位置。我們擇吉日再熱鬨熱鬨,怎麼也得有個場麵才好嘛。”
房東指了指門裡,問道“裡麵那兩位夥計看著眼生,是你新雇來的?”
難道是早有準備、連夥計都是召之即來?
既然如此,前日他若再堅持一下,是否有機會漲價出租這間店?
張房東的心情,快抑鬱了的感覺。
劉二林順著他的手指看了看,答道“這兩個啊,這是和我們大當家一起來的,幫我擴充店麵的夥計。”
“大當家?”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張房東心頭。
果然,隻聽劉二林接著說道“就是顧公子啊,張東家前日見過的,難道這就忘了?”
張房東張大了嘴巴。
忘了個屁!
顧公子,那麼明顯的兩個棒槌之一,他能忘了嗎?!
他不敢相信的是,誠運的大當家,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棒槌啊。
張房東心情直落穀底,他不是被人算計了吧?
整頓了整頓心情,張房東假裝自己當時就看出來、並不意外的樣子,再用很隨意的口氣的問道“那位姑娘,就是一起過來看店麵的那個,我瞧著也能乾的很。不知那位姑娘是什麼身份?”
劉二林對房東能如此昧著良心描述那天的袁冬初,很是無語了一下。
嘴角抽了兩抽,才一本正經的回答“那位呀,那是我們誠運二當家的女兒,誠運投遞便是她一手經辦的。”
“噗!”
雖然張房東心裡已經有了模糊的預感,但劉二林的話,還是讓他差點噴一口老血。
人家一個誠運的大當家,一個一手操辦、短短時間便撐起偌大一個投遞行的人,他居然以為兩人是棒槌。
再認真回想,他之所以有這個認知,絕對不是他的問題,而是那兩位的異常表現,讓他有了這樣的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