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山一邊坐下,一邊攤手道“說讓我先過來,他忙著呢,還得等會兒。”
“他有什麼可忙的?”薑成華詫異,這小子居然小心眼兒了?難道因為剛才的事,他還懂得拿喬了。
“練字呢。”周山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不時不晌的,練的什麼字?正經在學堂時,也沒見他這麼用功過!”薑成華很沒好氣。
但話音落下,他忽然想起緣由“就是剛才說的那個什麼筆嗎?”
“嗯,蘸水筆,寫字而已,沒什麼。子更兄,他就是閒的。”顧天成輕描淡寫的說道。
什麼時候了,哪有時間糾結旁的東西?
顧天成對門外說道“再給陳公子說一聲,等他商量事情呢。”
趁著陳子更和張二柱沒來,他對在場另三個人說道“那太監開出的路引,落腳地在東邊沿海的集縣。我想,集縣肯定不是他真實的目的地。”
周山點頭“如果是我,會安排另外的老婦,帶個差不多的孩子前往集縣。若平安過上幾年,這條線也許就真的斷了。”
薑成華和張春生都是暗自點頭,的確,這樣做更多了層保障。
通州走掉一對祖孫,路引的目的地落戶了一對祖孫。隻要不是通州相熟的鄰裡前去辨認,隻是官方調查,基本上就沒什麼疏漏了。
顧天成問周山道“讓你安排人盯住那個太監,在保證不露痕跡、並能及時傳遞消息的情況下,需要多少人?”
周山想了想,如果太監還有數量未知的同夥,並且有高手存在,這個活兒難度挺大。
“二十人吧,不一定都能用上,但要預備著,情急之下能及時替換才行。”
地頭蛇的張春生思量著,是否需要他這個捕快召集人手。
否則,如顧天成剛才所說,他眼下隻有十幾個可靠的人。現如今需要二十人,總不能把誠運的夥計和投遞小子們都用上吧?
這時,房門推開,張二柱陪著笑臉,半推半勸的跟在陳子更身後,兩人先後走進堂屋。
陳子更甩著一張臭臉,坐回之前那張椅子上,叫囂道“什麼事啊?剛把我支出去,我用蘸水筆才有點感覺,你們又喊我回來。過分了啊。”
顧天成像是沒聽到話裡的抱怨,反而挑唆道“去嶺倉大營,騙一隊兵士出來,敢不敢去?”
陳子更剛剛坐下,一聽這話,差點又蹦起來“不是吧?趁我不在,你們居然玩這麼大!”
嶺倉大營的兵士,那是鬨著玩兒的嗎?
如果哪隊兵士沒有號令便開拔出去,等同於造反好不?
不過,能把事情玩這麼大,也足夠有吸引力就是了。
“這時候你們想起小爺了,”陳子更靠回椅背,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來來來,給小爺一個這麼做的理由,小爺再看有沒有興趣。”
顧天成不吱聲了,是薑成華認為陳子更應該回避。給出怎樣的理由,自然也是他的事。
薑成華和陳子更打交道多年,這點事哪會搞不定。
他耐心解釋“張捕快追繳誠運丟失的包裹,發現幾個可疑人物,懷疑是前朝餘孽。因擔心這些人在通州另有同夥,所以沒敢在通州聲張,便把咱們喊來了。”
陳子更一聽,眼睛當時就亮了“若真是前朝餘孽,咱這次可就立大功了。”
他倒也仗義,沒忘了張春生,“張春生是吧?你發現的?真有你的!這事大功一件知道不?能直達天庭的大功勞!”
張春生當然知道,卻不敢居功“僥幸,僥幸而已。”
陳子更卻道“那也是你的機緣,說明你有大運氣。”
想起這個大運氣的由來,張春生也就想起了康豪,試探著問顧天成“咱們人手挺緊吧?康豪人不錯,做事也謹慎。要不,待會兒做事的時候,我把他喊來?”
顧天成知道,張春生這是不想撇下康豪。
他對康豪的印象不錯,卻還是搖了搖頭“此事緊要,一點疏忽都不能有。你去找康豪,難保不會被他媳婦得知,到時叫嚷起來……不行的。”
張春生想想連巧珍,心裡也打了個突。那婆娘,把康豪看那麼緊,他還真不敢保證能把人叫出來。
心下卻是替康豪遺憾不已。
就像陳子更說的,這是能直達天庭的大功勞。說到根本,如此大的機緣,其實是康豪的,卻是生生的錯過了。
他看向顧天成,同樣在顧天成眼裡,看到了這份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