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這事兒,人是他派出去的,計劃是眾人商議、他認可了的。
本以為滴水不漏的謀劃,卻是潰敗而回。
在許振林麵前,崔三望當然不會做自我檢討。
許振林剛剛躬身行禮,還沒開口複命講述事情經過,崔三望便是陰沉著一張臉,把許振林和那幾個大漢好一頓破口大罵。
事實上,不管許振林還是大廳中在座的幾人,他們都知道事情落得這樣一個結果,全是因為計劃不夠周詳,還真怨不得許振林。
但事情辦成這樣,總得有個出氣筒,不能把事情攬在碼頭大哥和幾個話事人的頭上。
崔三望罵夠了,心中那股火氣也削下去大半,壓根就沒問事情的經過,不耐煩的揮手讓幾人退下。
作為懲罰,接下來的三個月不會指派他們出去做事,隻負責堂口內的一切雜事。
也就是說,包括許振林在內這些人,三個月之內沒什麼油水可撈,除非又有人犯錯把他們替下。
問題是,今日這事兒到底是誰的錯啊?
許振林當然不敢質疑,隻是帶著深深的疑問,和幾個難兄難弟退下去了。
大廳端坐的幾個人,才是今日這事兒沒辦成的罪魁禍首。替罪羊離開,大廳靜默一片。
崔三望在大河末端、在緊鄰京城的津州碼頭做大哥,自然有兩把刷子。
誠運若隻做投遞行,隻需規規矩矩給碼頭交錢,崔三望是不擔心的。
但誠運明顯不是這樣,他打聽的結果,誠運投遞隻是一個女子弄出來的輔助行當,誠運真正想發展的是河運。
各個碼頭和幫眾存在的價值和來錢處便是河運,是利益所在。
津州地理位置特殊,在河運上更加敏感。
崔三望的勢力就暗中支持著三家河運行。
當然,這三家河運行也並非尋常百姓所有,而是京城幾個大族和官員暗中操持,用的是半民間半官方的運營模式。
正常情況下做的是民間河運事務,朝廷或軍資需要運輸時,這三家河運行便能充當臨時的官方漕運,其中利益巨大。
但現在,河道上弄出個誠運南北,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已經有了大小十幾條貨船。
隨著誠運投遞在津州紮根,誠運南北的業務必將延伸到津州。
有各地的投遞行安排停泊、補給、並招攬業務,誠運南北還專門有一部分船沿固定線路、固定時間運送貨物、搭載乘客。
固定運行這種方式不見得更賺錢,卻絕對比其他河運行更穩定、更讓人信賴。
在崔三望看來,這個顧天成野心很大,不但河運發展迅猛,又快速經營了投遞行做輔助,他還在著手收攏各地的碼頭。
這就非常可怕了。
崔三望很擔心,照著誠運南北如此經營,隻怕用不了多長時間,便會在河道上形成一股強大的勢力。
到那時,他崔三望在京城幾位大佬眼中還有多少利用價值就不好說了。